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第1139章

作者:湛蓝工房

──如无意外的话。

齐归元被叶宫主重罚到思过峰面壁思过,而且看管甚严,足足好几年没有现身于人前,但是任谁都认为叶宫主再怎么样也会让他出席才是。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大出他们所料。

叶宫主竟然当众宣布这位内门首座因为仍在思过的原因,将会首度缺席“瑶光祭”,而齐归元本人对此也感到相当诧异,即使他对内门首座的位置并没有多少执着。

“瑶光祭”内门比武的成绩,是天门尊长们决定下五年内门首座的唯一考虑因素。一个无法参与比武的现内门首座,自然而然就无法继任下去了,变相是剥夺了他的首座身份,而这远比所谓的“面壁思过”更为严重。

其实叶凌门是在帮齐归元卸去了内门首座的包袱。

只要齐归元不再是──暂时不再是内门首座,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会移开,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便会自由得多了。

能够体会到恩师的用心良苦,并理解他作出这个选择时的痛,齐归元就一阵心酸,觉得自己真的不孝,竟然如此对不起他老人家。

──必须尽可能报答恩师之情!

尽管如此,他也绝不会割舍那位少女。

嗯,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更加努力去到回报两人的期望了。

然后,终于到了“瑶光祭”的前夜。

那天夜里,齐归元对着中峰的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轻装趁着夜色潜出天璇宫山,带着剑和笑容去寻那位不知道在那里惶然不安的武妖少女。

他一路追踪少女离开后的踪迹,骑着快马连夜赶路。

即使是裹着披风,但是少女漂亮的容貌──尤其是那一头纯白的头发和紫色的眸子──实在是富有特色而且让人印象深刻,齐归元竟然没有失去她的消息,每到一个她曾经停留的地方也能够问到相关的消息。

这小鱼未免也太不懂世故了吧……要是让仇人给认出来了怎么办呢?齐归元暗暗地苦笑着,不免有些担心。

所以,待得知少女竟然阴差阳错之下踏进了神刀派的势力范围时,他的一颗心几乎都吊到嗓子上去了,快马加鞭就往那个名不经传的小镇赶去。

而他始料未及的是,更让自己惊讶的事情竟然还在之后。

“──神刀派被灭门了。”

在略显阴幽、潮湿,被弃置废物堆满的拥挤小巷中,齐归元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消息提供者是个打扮邋遢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满是补丁,彷佛用无数不同质料的破布缝起来似的,脚下的草鞋更早已磨破,露出两边黑脏脏的大拇趾,整身打扮只是为了蔽体而随便凑拼起来。

而那不知道几天没洗的头发更是黏成一块一块的,层层堆叠起来,有几只苍蝇在上面靠旋着,传出了酸臭的味道。

不过,谁都不敢轻看这个男人,而这仅仅是因为他挂在腰间的酒葫芦。

典型的丐帮打扮。

事实上,这个男人也的确是丐帮弟子,不过他的境界修为还不到人境,显然只是丐帮的底层子弟,绝非是什么入流的大人物。

“掌门、副掌门,还有好几位长老都被杀害了!”

丐帮弟子声音高亢,说到杀害两字更一度走调,大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他口沬横飞地讲述着各种情报,描述得绘声绘色,彷佛他人就在现场似的。

不过,一旦仔细倾听就不难发现他实际上没有任何具体的描述,真正能起作用的情报并没有多少,显然也是道听途说而来。

丐帮的帮众偏布大江南北,“有人的地方总能找到丐帮的弟子”这句话或许有些过于夸张,但要说夸张了多少倒不见得有很多。

丐帮弟子们喜欢行走于市井之间,很轻易就能从各种途径获取不同的情报,而且他们也是武者,拥有和常人不同的视角和触感,会留意一些常人不留意的地方。

在这一路上齐归元也是多次从丐帮弟子身上打听到北冥有鱼的消息,所以他刚到达这个城镇就找上了丐帮的弟子打探消息。

他本来只是想知道北冥有鱼有没有被神刀派发现,却未料对方语出惊人,在接下齐归元递出的情报费后,劈头就宣称神刀派遭到灭门。

“……怎么可能?”

齐归元眉头紧皱,惊疑堆满在他的脸上。

依照这名丐帮弟子所说,神刀派突然惨遇横祸,包括掌门、副掌门和几位长老在内的骨干精英莫名被杀,因而失去主要力量的神刀派翌日就遭到附近的门派围攻蚕食,已经临近瓦解边缘。

灭门或许言过其实,但实际情况也并没有相差多远。

“嘿,这位师兄莫非是在怀疑我撒谎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过某种不公平的对待,男人歪嘴一笑,话锋一转便略显激动地如此质问。

“士可杀不可辱,俺虽然只是无名之辈,但也不见得会做出欺称之举。”

“师弟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这种意思。”

眼见对方一脸气愤,齐归元连忙挂出苦笑摆手解释:

“只是……有点太难以置信了。”

神刀派在这附近一带掌有不俗的力量,势力挺为可观,他们行事颇为霸道,声名很难简单划分为“好”还是“不好”,算是比较“灰色”的一个门派。

尽管与五大门派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神刀派的力量也不是可以等闲视之,而其中的核心力量却在一夜之间横死,未免有点匪夷所思。

虽然事情实在是难以置信,但是与这条小巷相连热闹街道上确实有大规模打斗的痕迹──那道被刨出来的深刻痕迹显然是某位天境的杰作──而且残留其中的一些血迹还没有完全洗净。

男人在听了齐归元的解释后,幽幽地吐出一声冗长的叹息。

如冬日里的吐息,那一声叹息很快就飘散。

“倒真是挺难让人相信的啊……”

显然也明白事情很难让人相信的这一点,男人揉着冰凉的双手如此感叹道。紧接着,他倏地对齐归元弯腰作揖,歉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