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人塔
“但事实上，维持现状，也是一种在变化的目标。怎样才能叫维持现状呢？把所有人全当做不存在，做一个自闭流玩家？还是每天发发视频，和不曾见面的朋友聊天打屁？”
智乃微微摇头：“我……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努力下去，果然也只会痛苦……”
“痛苦吗，也不一定……至少在我个人理解里，如果真的已经痛苦到难以维继自己的人，是不可能制作出那样美味的咖啡，嗯……就当是直觉吧。”
不知不觉间，智乃已经扬起了脑袋，主管那副仿佛什么时候都能往乐观的方向去想、似乎一直都积极向上的心态，让她羡慕不已。
不过，很快她又低下了脑袋：“但是……有很多人，因为我的失误而死掉，是真的……”
“责任的话，我觉得，不应该这么想。虽然不太明白公司的构成，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员工的伤亡，和主管脱不开干系——毕竟命令是我下的，结果也是我造成的。倒不如说，作为部门主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才对。”
主管立刻摆摆手，冰凉的地面让他感觉有点冷过头了，自己尚且如此，看起来就很小只的智乃，应该更难过才对，他立刻继续说道：
“将所有责任包揽到自己身上，其实并非优良品德。虽然推脱得一干二净也不好……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快动啊我的脑子，现在是积累好感度的关键时刻了……”
看着主管在那里不断地抓耳挠腮，嘴里嘟哝着‘好感度’、‘flag’之类的词，智乃不知不觉间勾起嘴角，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难得的、有些轻微的笑了起来。
她忽然扬起脑袋，从下往上看向主管：“那个……不介意的话，可以，稍微听一听……我的抱怨吗……”
主管迅速点头，摆出认真的姿态：“乐意之至，只要是智乃，无论说什么我都会听。”
…………
……
智乃想说的事情，并不复杂，或者说，其实有些无聊。她轻言细语的说着自己的朋友、友人，现在可以透露的部门主管，以及克里斯蒂娜的故事。
在她的故事里，克里斯蒂娜的表现与主管理解的完全不同，她格外关心智乃，甚至在公司建立的初期，还会经常询问她，是否对公司的环境感到难过……那毒舌AI莫不是萝莉控。
从智乃的讲述中，主管听到了许多关于公司的内幕，比如这间公司是在‘某种灾难’降临之后才建立起来的，比如建立公司的人，其中之一便是克里斯蒂娜。
不如说，智乃的故事里，这AI占据的比重还挺大。
不过，在她又一次夸奖主管今天最后一次工作，那完美的流程的时候，主管终于忍不住了……他深呼吸几次后，认真说道：“关于工作，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澄清一下。”
“诶？……那个，是什么事情呢……”
看着智乃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主管略微偏过头——不行，太可爱了。
“怎么说好呢，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说疯话，不过事实上，我还经历过一次彻底的工作失败，在那之后，甚至还被判定为有预留价值的主管，说是要封存起来什么的……然后，突然地我就又回到这一次工作前，然后突然的发现所有的流程都与失败的那次一模一样。”
比划了半晌，主管颓然放下手：“总之，就是这么个过程，感觉就像是我在某个真实游戏里挂掉，然后突然不知道怎么的续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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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且无法替代
“怎么说好呢，我总觉得吧，这只能算是在提前读了攻略本之后，按部就班的进行工作，然后达成完美结局，并不能算是……那叫什么来着，超越恐惧？”
主管那不确定不自信的声音，让智乃忽然伸手，体温偏低，对主管来说颇为冰凉、但却柔软的小手轻轻地贴在他的脸颊上。
“那句话……直面恐惧才对，不过，后面的，其实一直都在改变中喔……主管，您没必要恐慌，因为……作为主管，您肯定会拥有某种特质，只是它，尚未展露出来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智乃仿佛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赶紧收回手，就像是害羞的小兔子那样又蜷缩起来，用力拉扯着主管的外套，想把自己包裹住。
“那……那个，其实，您能够直接告诉我，自己的不寻常之处……一定是信任我，所以这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请不要放在心上……”
主管连忙点头：“哦，哦哦，我明白，明白——不过，说出来感觉就好多了，对吧？虽然我觉得在公司里，最没有秘密的大概只有我了。”
毕竟克里斯蒂娜无时不刻的都会暗示，主管到底在想什么，每天工作结束后都会有一次复盘，来确认主管的脑子里究竟有些什么……听起来真让人难过。
“不用那么沮丧啦，红……克里斯小姐，其实是很好的人……那个，主管，谢谢你……”
智乃小心的拢着衣服，将小半张脸藏在衣服里。
“您说得对……将让自己难过的话，说出来就会安心多了……不过，重要的，果然还是主管您愿意听我说这些话……那个，以后，我还可以继续这样，寻求主管的安慰吗……”
“当然可以！”
下意识脱口而出，主管赶紧咳嗽两声，然后改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总之，那什么，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随时可以找我抱怨，而且……其实每天工作结束后，我很闲。”
智乃轻轻的点点头，她转转脑袋，发现周围还有那么多损毁设施围拢着，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主管……是一位很温和的人，这样为我打气，我也，不能一直这么自怨自艾了呢……”
然后伸出一只手，五指微张，周围包裹着两人的损毁监控器，忽然仿佛全都失去质量似的漂浮、分散开来。
“克里斯小姐说过，我能成为控制部主管，是因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有些人便拥有了特别的才能……我，也是如此……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啦……”
说话间，那些漂浮起来的监控设备迅速拆分成各种零部件，尚能使用的部分迅速规整成一排排零件墙，而不可使用的，则是迅速堆积在一起，自己飞向回收区域。
这幅从科幻变成奇幻的场景，让主管不由得张大了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肯定哪里出了问题，需要花很长时间来整理一下了。
…………
……
大概了解的过程，几乎没有曲折，智乃这项特质只能针对机械和无机质材料，以及某些特定的事物使用。据她所说，之所以安排她作为控制部主管，是因为她能够精确地分辨和调整主管的每一条指令。
将它们拆分成各种要件，并且做出最优解，由部门科技分发至所有员工……当然，这也得益于智乃非常擅长管理。
之所以能一口气拆分那么多物件，也是得益于公司的增幅设施。这里要解释的话，会更加的复杂，所以主管也只是了解了个大概而已。
至少不用担心智乃哪天不开心，把他拆解的明明白白，所有的零件器官都分门别类的贴上标签。
“不过，既然有这么方便的能力……咳，我是说，特质，为什么不在工作中使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