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笨淡
西琳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坐起身来。
身体各处流转着痛楚，那就像是许久没有运动之后忽然大量运动，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浑身肌肉都在疼痛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装甲与崩坏能将小公主保护地严严实实，她和林麟虽然打得有来有回，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受伤。
她现在的痛感，只是过量的崩坏能冲刷身体而带来的腐蚀伤痛罢了。某种意义上，那确实是和肌肉痛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痛感要强个几倍而已。
“不久，也就十分钟。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西琳按回到床上。
现在的西琳，实际上相当虚弱。
在律者化的过程中被阻止，其实是很有风险的事情，远比变化前后要危险。律者化的转变过程，是生命层次的转变，若是在中途被打断，极有可能会当场暴毙。
西琳成功地活了下来，但生命力确实消耗到了极限——她在战斗中使用的崩坏能，除了现场吸收的那些，还有她自身拥有的部分。而这一部分之中，也包含了用她自身的复仇心与生命力转化出来的崩坏能。
律者是崩坏意志的代言人，更不用说是暴走的律者。为了消灭人类而战斗到再也站不起来，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林麟尝试了手头的所有方法，最后他将exaid与build的力量结合，提取出医生瓶，这才把女孩救回来。
“很累，而且身体酸痛。别的没什么了——哎哟！”
西琳看着这个将担心的情绪隐藏在轻松的语气之下的男人，不由得勾起嘴角，然后扯得自己脸疼，龇牙咧嘴。
“是吗，那就好。你再睡一会儿吧。你下次醒来的时候，咱们就回家了。”
“等等，麟老师！我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事情还没有结束，我还有想要确认的事情！那个可恶的大叔说我是原型，对吧？”
西琳咬紧牙关，硬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西琳……”
“虽然我当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在我顺从神的声音之后，我已经知道了。”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下床，站起身来。身体的疼痛让她一个趔趄，林麟连忙扶住了她。
“克隆人……对吧？就像是我的双胞胎姐妹一样？哎呀，也不能这么说吧，这得是多少胞胎啊。大叔那些人，怎么可能只弄一个就满足呢。”
最后一句话，女孩的声音很轻。
但林麟听得出来，那话里藏着愤怒与仇恨，还有深深的恐惧。
西琳果然是恨上了那些人。只是这样也还好，只要她别因此而恨上人类就行。如果有那样的一天，估计她便会欣然律化，以自己掌握的一切去复仇吧。
虽说律者是崩坏意志搞出来的东西，但林麟觉得，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的话，第二律者估计就是人类自己弄出来的了。
看看西琳吧，林麟来与不来，她的妈妈都会死。如果林麟不在，那西琳的村庄也会绝户，她会作为孤儿成为实验体。身负天命的她大概是能活下来的，而在实验中让身体里积攒了崩坏能的女孩，要成为律者顺理成章。
林麟不愿再往下想了。一个如此天真善良、活泼可爱的孩子，变成一个复仇鬼。这不是西琳的错，也不是那些天命的人的错。硬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世界的错。
哪怕没有天命，不是西琳，迟早也会出现一个别的组织，为了对抗崩坏，让某个背负着宿命的人变成与人类不共戴天的律者。
“西琳，那个研究员已经死了。我不会说让你这样就放下，但冤有头债有主，希望你不要恨上无关的人。”
“是这样的呀，老师。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天命。他们欺骗了所有人。我们这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在他们看来只是牲畜吧。我们的命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是命，他们明明杀了人，那么多人，却说的像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这一刻的女孩的表情，狰狞地让人心寒，有如遍体鳞伤的困兽一般，危险而可怜。
她因为天命而失去了一切，会憎恨天命是很正常的。
至于女孩为什么不恨崩坏……在杀人犯和杀人的刀之间，恨谁是明摆着的事情。
林麟做不到，也没有资格去让西琳放下仇恨。
那只是研究员们的独断行为，不能让整个天命替他背锅——这样的话谁不会说？可如果你是当事人，你能接受吗？
林麟觉得换成是他，他能理解但感性上肯定不能立刻接受，换成是个孩子，更是只会激发逆反心，所以他不说这种话。
不过，他也不会让西琳随便见到一个天命的人就冲上去复仇。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天命组织能运营这么多年而不倒，里面显然是好人居多。比如齐格飞他们。
对抗崩坏、守护世界的大旗，可不是靠嘴巴能扛起来的。
至少就目前来看，天命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与希望。
“我知道，老师，天命太庞大了，现在的我是办不到的。下这个命令的人，一定是身份很高的人的吧？能管很多人的那种？想要找这种人复仇，我现在的力量还不够。”
“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西琳——”听着女孩咬牙切齿的话语，林麟皱起眉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麟老师。我不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的。”
西琳转过脸去，拂去林麟扶着她的手，自己一瘸一拐地往门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的背影。
她走出卧室门，发现眼前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好几个门开在各处，不知通向何方，不由得眼前一晕。
几秒后，西琳扒着门边露出头来，脸上映出了点点羞红。
“……麟老师，出门该往哪里走？这里是哪里的城堡吗？”
“哈哈哈，”看到女孩这样，林麟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张开双臂，说道，“这里是我的德兰城堡，用龙族的最强怪物的身体改造出来的移动要塞。”
“——诶？”西琳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