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笨淡
那强壮而狰狞的姿态虽然与怪物无异,但却微妙的让她这个极东出身的女孩心中萌生出了崇拜的感觉。
儿时本就是听着有鬼登场的传说故事长大的她,在连续几次遭受挫折后,因为不愿让主神看到自己的丑态,下意识地就来找林麟了。
现在的眷族,全靠樱花一人战斗。千草因为性格原因,虽然达成了足以升级的伟业,但也是做支援者的时候居多,正面战斗的任务都是樱花与命一同承担。
可想也知道,一个lv1是不可能跟得上lv2战斗的节奏的。看上去只是相差一级,但恩赐这东西,只需要相差一级,基础能力的差距就几乎不可追平。
尽管好强而倔强的命拼命勉强自己,试图跟上樱花的脚步,但还是时常落入险境,让两位前辈分心救她。这其实都是樱花这个团长的责任,但对女孩而言,她的弱小才是最大的错误。
断断续续地和林麟讲述了这几天在地下城中的遭遇后,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道歉道:“对不起,在下只是一时冲动,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忘了在下的妄言。”
说完,女孩就起身打算离开。
请眷族之外的人锻炼自己,本就是不正确的事情。别人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锻炼你?就算别人同意了,她也承担不起雇佣这么强的冒险者的代价。
“——请留步。”
林麟叫住了女孩。
林麟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不需要假面骑士。因为这里是神代之地,存在着冒险者,没有假面骑士出场的余地。
地上的秩序基本都在人们的掌握之中,经历千年的时光后早已定型。若是去地下城里殴打怪物,只会耽误冒险者们锻炼能力值。
但是,这个世界需要鬼,需要一盏能为自身潜能不够的愚钝之人指路的明灯。
大和命自5岁起接受恩赐,如今已经14岁,仍旧在lv1止步不前。说她潜能不够,并非是说她没能做到升级,而是说她至今也没能满足升级的最低能力值需求。
得到恩赐的人能从一次锻炼中提升多少基础能力,与他自身拥有多少潜能直接相关。潜能充足的人,只需要少量锻炼,就能从这经历中被神灵提出大量经验,用于提高能力。而潜能会随着提出经验逐渐消耗。高等级的冒险者之所以难以升级,甚至于连一次前往深层的远征都只能提升一两点甚至毫无长进,就是因为他们在将自身的潜能用于扩充容器(升级)后,得到的全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所谓的耗尽了潜能。
从这个角度来说,一个人最高能升到几级,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不过,冒险者的升级,本就是要做出连神灵都认可的伟业,挑战不可能并将之化为可能。所以,这究竟是不是定数,并非冒险者也不是神灵的林麟无法断言。
但若是不去选择恩赐这条路,而是成为鬼的话,能够走多远,只看能将自己锻炼到什么地步。这边的上限比恩赐更加明显,但下限也要比恩赐高很多。
只要能成为鬼,哪怕是并非免许皆传的未命名体,那也能拥有十几吨的拳脚力量。只要战斗技术跟上,不说能与老牌的lv5相比,至少也要比刚成为lv5的冒险者要强不少吧?
更不用说,鬼的力量不只体现在强大的肉体上。
欧拉丽的冒险者,有一半人终生都无法升级,止步lv1。鬼的存在,或许能给他们指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而知晓鬼的存在,并且已经见识过所以不会将之当做怪物的建御雷眷族,可以成为突破口。
只要有建御雷神作保,那神灵们也只会将这当成特殊的技能或魔法,进而认可鬼的存在。虽说这肯定会引来层出不穷的觊觎与敌视,但若是能通过苛刻无比的修行成为鬼的话,身心都会得到磨炼,也就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难题了。
哪怕只有一支眷族也好,只要能将鬼的文化留下,继承了鬼的精神的人们,一定能帮到更多的人。
有光就有暗,神灵们也不都是同一阵营,这个世界不可能一直光明下去,不然13年前君临欧拉丽的宙斯与赫拉眷族,也不会明明做出过诸多贡献,还是在力量虚弱之际被赶出了欧拉丽。
无论是他们还是驱赶他们的洛基与芙蕾雅眷族,都或多或少做过不光彩的事情。
更不用说,底层的冒险者基本就是土匪,截杀摸尸无论是在地下城还是在欧拉丽之内,都屡见不鲜。只要不被抓到现行,别把事情闹大,找不到犯人的公会也就没法处罚。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鬼的话,就能制止这些犯罪了——前提是,鬼这种“怪物”,能够走到台面上来。要是被公会知道怪物闯入了欧拉丽,那就算将整个都市翻个底朝天,也得给你找出来,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林麟每次在地上变身都很小心,多数时候都选择不变身解决事情。
若是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变身,对他而言也会方便许多。
“这样吧,我可以试着先锻炼你一段时间。如果你能承受得住,通过考验,我就以成为合格的鬼为目标锻炼你。”
“——真的吗?!”
大和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起来。她面向林麟,郑重其事地深深鞠躬。
“感谢您……万分感谢!”
就这样,林麟给自己找到了新的工作。约定好明天清早在欧拉丽的外墙上见面后,林麟便去准备中午的工作了。
次日清晨。
东方的天空尚未迎接黎明时刻,昼夜的界线暧昧不明。些微的光辉让天空暗色中透出几分光亮,但那划破夜色的火线尚未自尽头而来。
在这就连冒险者一般都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刻,林麟已经站在了欧拉丽的外墙上。除去巴别塔,这厚重的外墙就是欧拉丽最高的事物了。它并非是要抵御外敌,而是作为阻挡地下城中怪物的一道防线被建立起来。不过,如果某天它真的发挥了作用,那这个世界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吧。
从外墙上望去,以巴别塔为圆心被八条大街划分成八个区划的都市,直到这个时间才渐渐从喧闹中平息。
魔石灯就像是预感到阳光的到来一般一盏接一盏地熄灭,让欧拉丽陷入梦乡。冒险者是时刻与死亡同在的职业,为了发泄压力而通宵狂欢并不稀奇。
不过,那些高度接近外墙的巨大建筑,多为大派阀根据地的地方,倒是早早就熄灯了,显然很有秩序。
“来了吗。”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林麟转过身去。按照林麟所言全副武装前来的女孩,正一步步地踏上阶梯。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有。只是我早到了一些而已。”
林麟对女孩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开始吧。摆好架势,让我看看你现在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着,林麟将手伸向了身后。这时女孩才发现,林麟竟是背着一柄巨剑。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之后立刻反应过来,迈开双腿压低身体,将手摸向腰间的刀柄。
“请多多指教!”
“就得这样才行。来吧,尽全力攻击我!”
女孩应声踏步,宛如燕子般轻盈而迅捷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