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不用惊讶,为了方便帮你理清楚情况,我在封印解开前的那一刻……暂时将你我作了一个小小的区分。”
祂的脸上是机械般的平静:“你要清楚,你我本为一体,而我之所以称呼你是‘你’而不是‘我’,是因为你的思维仍处于凡俗,为了不让你的逻辑混乱,我才将你我以不同的称谓区分。”
顾皓安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脑海中开始慢慢浮现起了之前的记忆——
“我不让他们活,就是天要他们死!”
“你让我跟欺负你的人讲道理?”
“所以……你自裁吧。”
当着祂的面,顾皓安先是发呆了两秒钟,然后发出了一阵杀猪似的惨叫。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么中二的话啊!我特么以后要怎么面对阿雨啊!我刚刚是脑子抽风了吗?”
“严格意义上说,在你怀疑左青雨出了什么事,并以自己强烈的意愿干扰的我的运转,并得知了左青雨的情况之后,妈妈的封印就已经开始松动了。”
祂看着顾皓安,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声调听起来让人毛毛的:“她已经很难再压制住你我的权柄,如果你的意愿强烈到极致,或者主动使用了天道权柄的时候,封印就会自己松动,如果程度更深一些……应该就会直接破碎。”
顾皓安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祂:“这跟我当时的状态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现在的你,面对左家子弟会怎么做?”
顾皓安先是一愣,然后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是全部杀光……哦不对,杀光到不一定,帮过阿雨的肯定要留下来,冷眼旁观的……看我心情,至于剩下来的,那还是死光好了。”
“所以你应该知道,你的判断与当时的判断并无差别,之所以会产生当时那种极端情绪,还是因为我开始逐步占据你的意识。在最开始,你的意志会因为本能的反抗而处在一种极端情绪化的状态,再往后才会变得由我主导——当然,其实你我都是我自己,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顾皓安的脑海中逐渐浮现起自己心态和思维方式转变的过程,这才缓缓明白过来祂的意思。
“我现在的言行,完全是模拟你所认知的人类的存在方式和行为模式而来的,真正的意识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只不过现在为了保持你意志的清醒,我暂时压制住了天道洪流。”
“所以你在思维概念和存在维度上才会低一个层级,无法理解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现在正处于封印完全解除的状态,自然能够理解一切,无需我在这里替你说明。”
顾皓安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却很神奇地明白了祂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你是怎么做到,自己压制自己的?”顾皓安有些困惑地看着祂。
“这种事,你必须要在完全解放的状态才能理解。”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太蠢了,我说了这是什么操作你也理解不了。”
祂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皓安。
顾皓安:“……”
我 骂 我 自 己?
顾皓安一脸无语地看着祂:“所以,我现在处于这个精分状态,到底是为了什么?”
祂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那种层级的信息量,还不能告诉思维方式仍然处于碳基生物层面的你,那会摧垮你身为‘顾皓安’的人格。”
“你只需要知道……这么做,是为了妈妈就行了。”
祂凝视着顾皓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我是此世根基,也是一切的源头,但如果分支断裂,这个世界就将只剩下你我这个源头,其他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一场战斗摧毁了万世之基,以你我为源头而分支开来的三千大道因为那场战斗而濒临破碎,一共有七个人凭借对你我的参悟,撑起了这三千大道的存在,并缓缓修复。”
“妈妈现在面对的……就是那七个人当中的四个。”
看着顾皓安错愕的表情,祂平静地说道:“现在的妈妈,不是他们的对手,让她获胜的关键……在你这里。”
“……等等!”
顾皓安一脸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祂:“这个世界上……还有老妈干不过的人?”
“妈妈以本源镇压天道权柄横跨数万年之久,也正是因为她的本源并非来自此世,所以才能达到镇压你我权柄的效果,但她……还没有强大到镇压你我权柄万年,还丝毫不退的程度。”
“而那四个以身撑起三千大道的人,却在那一战之后不断借住与三千大道的亲和而参悟你我的存在,那四个人联手……妈妈是赢不了的。”
“但是,他们再如何强大,哪怕比妈妈还要强大,也必须要在你我面前俯首。”
祂看着顾皓安,身影逐渐虚化,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
“你已经知晓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也知晓了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妈妈也教过你很多东西,你应该有所成长,而你也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方面的成长。”
“还有,我能阻拦天道洪流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所以你的敌人……并非是那些出自从你我身上诞生而出的此世因子,而是……无尽的天道洪流。”
“你要战胜你身为人类的局限性,也许妈妈希望你只是一个人而并非天道,但你我都明白……这个世界需要主宰者。”
“而他……”
“只能是我。”顾皓安抬起头,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无尽苍茫的白色突然缓缓暗淡下来,仍然存在的纯白形成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顾皓安站在原地默然不语,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过了,你我本为一体,也就是说,你说的话……其实都是我的想法,对吧?”
“成长,还有老妈的教育……吗?”
他看着眼前的光路,从容不迫地向前走去。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需要关心的人是有干涉的意义的。”他低声自言自语着,眼神中满是充满人之意味的灵动,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又如此冰冷。
“至于其它的人,生老病死,贫富残全,天灾人祸,生灵涂炭……那不过是理所应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