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1407章

但是，儒家已经和公子扶苏站在一起，至少在嬴政的心目中，扶苏在朝堂之上鼓动诸侯分封，就是儒家和农家站在他后面。

荀夫子掌握棋子，轻笑不语。

放弃扶苏，这话别人可以说，唯独他不能说，扶苏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儒家宽德的真意，虽然荀夫子并没和扶苏亲自接触过。

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扶苏在朝堂上大肆鼓吹诸侯分封，而这种时候，荀夫子也出现在咸阳，黄泥巴落在裤裆中，不是屎也是屎啊！

楚南公见他笑而不答，生气地把手中白子往棋盘上一掷，怒道：“你我多年知交，对我还要有所忌讳么？你个老东西，倒是说话呀！”

荀夫子长长的叹可口气：”南公，你应该清楚，将闾的目的是大秦之皇，让他坐上帝王宝座意味着什么，他将要掌控天下芸芸众生的命运，而且，他不需要对任何一家负责，也不会让任何一家一支独大。

因为他的决定，完全是站在帝国的利益之上，我们不可能影响他。这和一个宰相不同，宰相的一切权力来自皇帝、来自朝廷，随时可以罢免他，再换一个人来做。

但是一个帝王，他的思维将传承于万代，他的子子孙孙，都会以他的意念为执政的理念。”

“那就让他变成我们的人。”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楚南公和荀夫子全都大惊失色，两个老头已经是当世的高人，什么人能够毫无声息的侵入竹园而不被二人发觉。

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白衣老头，大修飘飘的走了过来，这老头须发洁白，身子骨倒是挺硬朗，看样子一会儿半会儿死不了，楚南公和荀夫子同时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吕公，什么时候来的桑海。”

第0295章 屠刀高举也是仁慈

能够让楚南公和荀夫子起身相迎的，天下只有将闾的便宜老丈人老神棍吕公了。

楚南公皱着白眉：“你怎么来了，小心被罗网探听到消息，引起警惕。”吕公虽然是吕不韦之后，但也是朝堂重点监视的对象。

当年吕不韦自杀，换取子孙后代安全无虞，这些年吕家在泗水郡混的风生水起，已经重新变成了名门望族。但是罗网对吕氏家族的监视从来就没放松过。

吕公冷哼一声，悠然走到二人之前站定：“老夫若是不来，任由你们两个算计老夫的女婿吗！”

“女婿。”两个老头顿时被老神棍雷的瞠目结舌。

“没错，就是女婿。”吕神棍笑吟吟道：“太子将闾在泗水郡已经和小女吕雉定了终身，他不是我女婿是什么。”

荀夫子震惊的看着他：“你就不怕嬴政怪罪。”

“如果没有和皇族约法，我是不会现身的。”吕神棍贼兮兮一笑：“但是这几天约法，已经确立了将闾太子的地位，在赢氏皇族中无可撼动，所以这对我们吕家是一个机会，也是重新崛起的关键。”

原来这是自己人啊！这种事情楚南公不担心，反正阴阳家已经被他一网打尽了，上到东皇下到少司命，早就成了联姻的关系。

联姻是战国之时缔结同盟的重要手段之一，它的作用不在婚姻的本身，反正夫妻之间好不好的没有关系，但是借着这个举动，就可以和权利的中心缔结为一个整体。在这个以家族为基本社会单位的时代，婚姻和亲族关系，就是无可否认的最牢固的同盟。

但是约法之中有一条，就是外戚不能在朝堂中当官，更别说专权了，这种联姻的意义何在。

吕公坐在楚南公的位置上，轻声叹息了一声：”不管是当年的孔夫子，还是先祖不韦公，著作一部传世经典的本意，就是建立一个仁德和强大的国家，所以先祖才舍弃万贯家财，帮助子楚登上秦皇宝座，就是为了一展胸中之才。

家祖富可敌国，笑傲王侯的人物，即便是在七国之中，随便走到一国君王都待以上宾。但是朝堂之中的变换，都让他们远离朝堂，不能尽展心中的抱负。

嬴政英明，将闾睿智，虽然是容百家学说为一体，但却是真心爱民。”

吕神棍的目光看向二人，见他们静静倾听，随即又道：”南公身为楚国大贤者，乃是悲天悯人的人物，之所以追随将闾身边，就是被他胸中所学而折服。而不是屈服于他的武力之下。

夫子虽然迂腐，但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应该明白，乱世之中寻找一个忠臣大才不易，但是寻找一个盖世英主更是难上加难。

遍观六国后裔，哪一个是为了天下万民而反秦，全都是因为家仇而已。

但是撇开家仇不谈，他们做的都是正确的吗，一旦反秦，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势必天下重新卷入战火之中，天下才安定了几年。

而现在匈奴虎视眈眈，大秦已经在燕地，赵地，秦地严密布防，唯独齐鲁之地，只有蒙恬的五千黄金火骑兵和玄甲兵团，到时候战火一起，这两只队伍迅速的赶赴九原，齐鲁之地如何抵御匈奴。”

“你说什么。”荀夫子彻底震惊了，再也保持不住大儒的优雅。

“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吕神棍轻哼一声：“到时候齐鲁之地的生死存亡，全都在将闾一念之间。齐鲁之地，是七国之中唯一免于战火投降的国家，但也成了山东六国叛逆窝藏的聚集地，将闾不忍心对齐鲁百姓举起屠刀，但是却可以借匈奴之手来一次大清洗，然后在将匈奴围困在齐鲁之地，大秦的边患也就可以彻底解决。”

“他敢。”荀夫子两只手都在哆嗦。

“他没有什么不敢的。”吕公微微摇头：“或许夫子还不清楚，隐藏在震泽山中的项氏一族已经彻底灭绝了。”

荀夫子重重的坐在石头上：“灭绝，全族俱灭吗！”

“没错，项氏一族在泗水郡强行购买土地，意图将万千黎民夹裹造反，却被罗网先一步探查到，所以被楚国尊为军神的项氏一族就被杀光斩尽，震泽之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吕公轻声道。

“我就没见过这样狠毒之人。”荀夫子怒意满面。

“夫子错了。”楚南公摇头抚须道：“夫子只看见项氏一族灭绝，却没看到一旦数万黎民被他们夹裹造反，那才是血流漂杵，上苍仁德还有雷霆之怒，杀一人拯救上万人，何乐而不为。”

“不错，有时候屠刀高举也是一种仁慈。”吕神棍可是精读吕氏春秋的主儿，自然明白政客和大儒之间的不同。

政客为了家国可以杀人盈万，大儒却是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天地不仁的主儿。那完全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但是对治世没有一丝的好处。

所以山东六国才尊敬孔夫子的人品却不用儒家学说治世。

吕神棍突如其来，彻底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生存和道义之间，荀夫子也只能选择生存。

道不行，乘浮于海上，那只不过是一句牢骚话，谁都清楚大海之上有什么。所以孔夫子虽然说了这句话，但一辈子也没出过海，只有当年的老东皇这个笨蛋，才远赴海外寻找飘渺的三仙山。

让荀夫子去大海之上玩漂流，那简直是开玩笑，小圣贤庄多好，吃的好睡的着，要不然一个法家鼻祖，不要脸面的留在儒家做什么。

第0296章 果真是笨蛋

两个老神棍软硬兼施，也让荀夫子彻底明白过来。

吕家虽然遭到嬴政的忌讳，但也和海外之人有深仇大恨，当年的周王室就是吕不韦当宰相的时候灭的，自然不会让老东皇带着皇子归来重新夺回天下，到时候吕家恐怕就真的鸡犬不留了。

而楚南公的意图更是明显，凰儿和将闾已经结为夫妻，可以说这次的赢氏皇族约法，就是针对凰儿的。

但这样一来，等于嬴政已经承认凰儿是将闾妻子，从而阴阳家无忧。

荀夫子肃然的看着他：“东皇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