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而后，选王之剑周围归于平静。
方才分明还那么热闹，但现在却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选王的圣剑和昨日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无人使用的弃剑一般，被人丢弃在这里。
“大家都不想看到有人拔出剑吗。”
年轻时的阿尔托莉雅喃喃着，露出忧郁的表情：“但是，我……”
在她身后的狂猎之王也想起了曾经那段历史，心有戚戚的叹了口气。
那是在她成为亚瑟王之后才知道的事——她并非是普通的人类。
从懂事开始，她就以男人的处事方式去度日，去学习剑术、学习国事，舍弃作为人类的自我感情。
那是因为，“阿尔托莉雅”的存在，就是被乌瑟王和梅林制作的“理想的王”的胚胎。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她正是为了拔出选王之剑才诞生于世的。
“那么，就让我来吧……”
她低声说着，目光变得坚韧了起来。
看着年幼的自己向着那把剑慢慢伸出手去，阿尔托莉雅的表情突然变化了。
她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极强烈的冲动，一个不成熟的猜想。
如果……自己在这里阻止她、阻止自己拔出那把剑的话——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初的意志
那想法刚刚诞生，就如同一个无法驱散的魔影缠绕在阿尔托莉雅的心头。
如果能在这里阻止当年的自己拿起那把剑的话。
如果能将那悲惨的过去在这里截断的话。
如果将“王”的位置让给其他的骑士，比如说高文他们的话。
那么，不列颠是否会保留下来呢？没有自己的话，他们是否就不会产生冲突了呢？
她有些迟疑的伸出手去，却在离年轻的少女只有数寸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还是先算了吧。”
她低声嘟哝着，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而且这只是幻觉……我也根本做不到那种事吧。”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借口。
哪怕是幻觉，她也想看一次不列颠没有被毁灭的景象。
并非是阿尔托莉雅不想改变那悲惨的过去。如果自己当不了王就能让其他人过得更好，她绝不会赖在那个位置上不走。
只是，看着过去的自己眼中那闪耀着的光芒，阿尔托莉雅莫名有些触动。
也许是自己太贪心了……
但说实话，她有些想继续看下去。
眼前这一幕，虽然仍然停留在记忆的最底层，但却已然沾满尘埃。
她再也想不起来，那时自己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可光是看着年轻时的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固执的将手伸向石中剑的剑柄的少女骑士，阿尔托莉雅就感觉自己始终狂怒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愤怒平息。战火熄灭。稀有的宁静再度降临。
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阿尔托莉雅变的平静瞳孔，紧紧的盯着少女，看着她把手搭在了剑柄之上。
如今的她自然能看出。在少女握住剑柄的时候，她的身体内侧有什么翻腾不息的东西被吸入了剑中。被梅林的魔术固定在岩石上的圣剑松动了——如同用钥匙打开了锁一般。
接下来，只要收回手，就能将剑拔出——
“在拿起那东西前，还是先仔细想想比较好。”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少女和阿尔托莉雅身后响起。
那是梅林。
她倏地一下回过头去，看着许久未见的老师、自己曾经的友人从自己身后出现，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不只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梅林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好像用余光瞄了自己一眼一样。
梅林从阿尔托莉雅身边缓缓路过，以平淡而又疏远的态度对少女说着：“我不会害你的，所以我就直说了——你一旦拿起那把剑，你直到死亡都将不再是人类。而且你将会被所有的人类憎恨，迎接悲惨的死亡……即使那样也没有关系吗？”
少女的表情突然因恐惧而扭曲了起来。
少女为何会那样，如今的阿尔托莉雅当然清楚。
那时梅林在说出了那话的同时，她的意识中就同步的看到了“变成那样”的未来。
那时，在自己眼中映出的是剑栏之战的末端，自己利于曾经效忠于自己的骑士的尸山之上，奄奄一息的画面。
变得凄惨、被人背叛、最终变得一无所有的末路。
阿尔托莉雅嗤笑着撇了撇嘴角，却感觉到嘴巴有些发干。
讽刺的是，对那时的自己遥不可及的未来，对于她来说已然是曾经发生、无法改变的过去。
拔起剑就会成为陌生的“别人”。
至今为止的人生将全部倾覆，之前的人际关系、社会地位都会被摧毁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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