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神没有回答,只是起身,用与他一样的外表静静的伫立着。
“既然是神明,那我也不卖关子了……”奥托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凝视着神灵,举起手中之枪,又将它放下,他凝视着对方:“请您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死去的人复生……并不是克隆,并不是复苏躯壳,而是完完全全的复生,她的灵魂去了哪里,又存在何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随后,奥托仿佛看见神灵缓缓的点头,似乎是在嘲笑,似乎是在微笑。
外侧,赤鸢艰难的压制着空之律者的意志,她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时间不多了,但奥托根本没有回应,他的意识仿佛被什么给困住了,也不允许她进一步窥探,直至即将抵达临界点的那一瞬间,奥托猛地睁开眼,他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捂着剧痛的脑袋,意识都陷入沉寂,仿佛用十年前的网吧蹩脚机器运行现代3A大作显卡杀手似的,在濒临蓝屏重启的边缘反复横跳,思维正在不断宕机和修复,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奥托一时间也无法开口。
赤鸢也来不及去管奥托了,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律者要苏醒了!
一双金色的眼瞳睁开,赤鸢回头瞬间就见到了西琳的双眼贴近,她眼中满是被愚弄的愤怒和冰冷:“连我也敢愚弄……这就是所谓的羽渡尘么?这种羽毛!”她握住一片飘零的飞羽,在掌心中将它捏成了粉碎:“你成功惹怒我了,杂毛鸟,我要将你做成鸽子汤!”
律者暴起,西琳抬起手掌,恐怖的力量撕裂了一座巴比伦塔,巴比伦塔的钢铁残骸被空间传送到太空中,随后被这股力量牵引回来,天空浮现出三枚炙热燃烧的陨星,三枚坠落的星光堪比天基武器,宛若死兆星般闪烁不止。
如果命中大地,赤鸢自认为已经没办法躲避了,并且律者力量完全解放,她也知晓了羽渡尘,已经没办法了,不得不采取最终的手段,只能……燃烧羽渡尘了。
赤鸢不安的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这一击会燃烧多少的羽渡尘,会燃烧多少的记忆,记忆是她人格的基石,是她经历时间的积累,将这一切付之一炬是痛苦的抉择,她却没有选择,她不能放走第二律者,她是神州的守护者……她曾经背负着一整个古老文明踽踽独行,这份重担已经成为了习惯。
软弱,自然会有;犹豫,当然会有;害怕,也会有吧……但她被允许的软弱犹豫踟蹰恐惧只有短短一刹那,只有闭眼的这一瞬,赤鸢从不娇惯自己,她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应该做到什么,必须做到什么,在这份义务和责任达成之前,她会不断持续的燃烧自己,直至这份躯壳和灵魂都化作虚无。
她有感情,但感情会随着记忆的燃烧而消散,那些珍视之人,珍视之物都随着时光而消散,就连这份残存的记忆也将在这一剑中燃烧成灰。
只是,值得吗?
绯红的眼眸睁开,她没有回答这一声质问,只是用浅淡的微笑回答了这句疑问。
羽渡尘燃烧,记忆如潮水般在眼前流逝,过程很快,却又很缓慢,仿佛一张徐徐展开的卷轴,在眼前逐渐燃烧,燃烧成灰烬,燃烧成虚无,你看着它好似指尖流淌的泥沙河水,悄然而逝,最终你什么都没抓住,掌心什么都没剩下,即便剩下,也只是一缕火焰中飞舞的灰烬。
羽渡尘第一额定功率·太虚剑神,精卫张开双翼,赤鸢举火燎天,这一剑动荡了九天,令天空化作一片赤霄,赤鸢缓缓低语:“往昔种种,尽负此剑……”
太虚剑气一共五蕴,心、形、意、魂、神,神者乃变化之极……既无形体也不需形体,既充盈空间无处不在,又缥缈难觅凭神化剑,故而无处不在,无往不利。
这第五神蕴,千变万化,如此神妙,是不是听上去……就像是记忆一样?记忆没有形体也不需要形体,既充斥空间也无处不在,以记忆化作的剑锋是足以杀人的。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这情,是情感,也是记忆。
赤鸢出剑,剑指空之律者,这一刻起,她已经遗忘了很多,过去的种种都记不清了,所以就连感伤与悲哀也在烈火中散尽,铸造了这一剑的绝世锋芒。
第二律者架起防御壁垒,仍然坚信着自己的虚数空间足以防御下这一击,哪怕虚数空间被击碎的那一刻,她也咬牙坚持,心中盲信着神灵,神一定能够庇佑自己平安无事!
“神,与我同在!你是杀不了我的!”
西琳尖声大喊着,她绝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一剑下。
绝世锋芒巡空轮舞,一剑洞穿虚数空间数层壁垒,花里胡哨毫无意义,一剑击穿。
西琳在一瞬间就被那股力量命中,她在被击中的那一刻的确感受到了神的意志。
神的确与她同在。
奥托进入了西琳的意识空间,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神,没有见到西琳,这不是省略了剧情,更不是加快了节奏,而是因为神的意志并非在月球上,也不是跟西琳连线,而是从一开始就留在了西琳的意识之中,它赐予了她宝石,也将给意志留在了这几颗宝石当中,留在了空之律者的体内!
如果神并不在空之律者的体内,或许这一剑只能切断律者和神的联系,切断她那不断吃瘪后还能持续膨胀的恐怖气运,但神就在这里,直面太虚剑神,它会怎么做?
第二律者满怀期待,期待着神能够再一次的现身拯救自己的使徒于水火,她虔诚着的跪拜,期待神灵赐予的庇佑,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崩坏将由我来亲手执行,辛苦了,吾之使徒。
——你可以赴死了!
“诶?”空之律者发出轻微的疑惑声,短短的千分之一秒,她没能理解神的意思。
下一刻,剑神命中了。
赤鸢咳出一口鲜血,她的意识遭受了巨大的重创,沉重的打击令她心神巨震。
太虚剑神能够穿透一切有形屏障直击意识最深处,因为无法认知也无法抵抗,再强的人也难以防范对灵魂的杀招,而这一剑她的确是命中了,哪怕是律者也会在这一剑下魂飞魄散。
只是律者没有消失,她还存在。
赤鸢觉得自己这一剑不仅击穿了第二律者,还命中了她后方的什么,触及了某过分庞大的存在,哪怕燃烧了记忆使出的剑神也不能将对方消灭,只是削除了一部分,很可能那原本就是断片。
难道那就是所谓的神么?自己击溃了第二律者,却也因此触及到了更深处的根源,所有律者诞生的根源,那是崩坏意志的碎片……那这具身躯里岂不是……
思考已经无法维系下去了,赤鸢的身体摇摇欲坠,她倒向地面,意识几乎要断绝,消失的前一刻,她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程立雪飞奔而来:“师傅!你怎么了!”
“我失败了……”赤鸢凝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勉强的开口:“快逃……”
程立雪来不及说什么,见到晕厥过去的赤鸢,将师傅抱起,她抿着嘴唇:“师傅……主教大人,师傅就交给你了,请您待着她赶紧离开这里。”
奥托的意识刚刚复苏不久,他按着脑门:“发生了什么?她难道用了那招……结果如何?”
“失败了,而且……似乎有什么很糟糕的东西苏醒了。”程立雪将赤鸢放在了奥托的手里,不舍的凝视了她一眼,随**紧若水剑:“你们快走吧,我留下来殿后。”
奥托看了眼程立雪,他深吸一口气,最终没将道别的话说出口,抱着已经缺失了大半羽毛的赤鸢离开了。
此时的巴比伦塔上,只有一名女武神,一位律者,一只崩坏兽。
“女王大人,女王大人!”贝拉焦急的呼唤着双眼无神的律者:“您还好吧?”
“你是……”律者睁开了眼睛,金色双瞳里流淌着陌生的冰冷。
“我是您最忠诚的眷属,贝拉啊!是您赐予了我这个名字!女王大人!”贝拉焦急的说,她非常担心刚刚的一剑到底有没有损伤到律者的核心。
“贝拉?你是崩坏的一部分……你不需要名字。”律者的身躯缓缓漂浮,她后仰着身躯,重新立起,眼中没有半点知性,之后冰冷的理性在蔓延,低沉的开口:“跪下!”
贝纳勒斯的膝盖直接砸入地面,沉闷的声响中传来剧痛,她全身都战栗颤抖,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惧蔓延开,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凝视,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女王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