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时代不同，你这么说，放在远古时代，人类刚刚从猴子进化成直立猿人的时候，是不是看对了异性一棒子过去敲晕带回洞里就行了？”苏白一摊手：“而且你这么说，是不是承认了，你压根就是故意的？”
“……不是。”村正别过脸。
“那你倒是看着我啊！面对我！”苏白瞪着眼睛：“你的眼神在漂移啊村正老爷爷！”
“老夫说的重点是这个么？”村正不乐意了：“重点不在这里，只是经历过了地狱般的光景后，只是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你难道不是一样么？光看眼神就明白了，你也是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的人，既然生死分离都看得明白，为什么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人生在世，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不如早早说明白，隐瞒是错误的，连善意的谎言都算不上。”
苏白停顿了一下，他静静的说：“我不一样的……和你所想的，不一样……”
你是英灵，哪怕得到了有限的生命也会万分珍惜，所以不断的打铁，只为追求自己能力极致的一把刀，可我不同，生命对你是馈赠，可对我已经是一种无法舍弃的诅咒。
心境和想法，自然不同。
“哼，我是不太明白你的想法，既然都无法说服彼此，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为止吧。”村正拔出了刀：“活动下身体，这么庞大的妖气，藏都藏不住了。”
藏匿于山峦背后的一只庞大巨蛇探出脑袋，巨大的脑袋有两个火车头那么巨大，妖气直冲云天，庞大的身形令人头皮发麻，但……不止一个，还有另一股气息。
苏白闻到了一股香甜的酒香味道，他抬起手擦了擦备好的刀：“酒吞童子……我来杀你了，头备好了没？”
第两百三十章 屍山血河，四面楚歌
留下村正对付巨蛇，苏白放出人偶少女千叶，顺着酒香和果实香气追踪，在地动天摇的震动之中，直去山顶，这里倒是意外的宽敞，方圆数公里内都是怪石嶙峋，看不见树木，只有遍地荒芜杂草。
踏入这里的瞬间，苏白便有了一种不妙预感。
在那里，众合地狱与黑绳地狱在等了，一个是身躯娇小仿佛幼弱少女的大江山之鬼王，一个是身材异常凹凸令人不知道眼睛该放在那里的平安时期斩鬼大将……两个本该不共戴天的仇敌居然同仇敌忾了起来，恰恰是一种绝妙的讽刺，那尖锐的杀气隔着老远也异常清晰。
“气息，似乎只有两股……”苏白的望气术第一次看的不清晰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失效了或者精神力不集中，而是血腥气息和妖气过于浓郁，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血月悬挂于夜空，几乎看不清什么别的风景了。
如果是最高级的天子望气术，或许能在这堪比风暴的狂乱血红中定位两个孩子的位置，但俨然苏白还没达到这个程度，他也无法断定答案，但隐约察觉的出来……这里不知两个英灵剑豪，似乎还藏匿了别的什么。
“来了一个人吗？”黑绳地狱这么开口。
“孩子呢？”苏白没有理会，直接问道。
“谁知道呢？”
“我已经来了，按照约定……罢了，从一开始也没指望鬼会遵守约定，终归是这种生物。”苏白淡淡的说：“罢了，斩了你们迟早就有答案。”他的手指推动刀颚，清脆声响中，兵刃半出鞘：“于是，你们谁先来送死？先砍下谁的头，我都并不介意。”
苏白腰间的刀并不是地藏御魂，那把刀太危险，已经活性化的现在随时有暴走的可能，他还不想赌这一把，用的这把刀同样满溢着神气，虽然不及明神切村正，但也已经接近于妖刀领域。
“聪明的选择，跟鬼说道理是说不通，我们已经是被埋入了杀戮宿业的杀戮兵器，为了鏖杀一切而存在的利刃，靠着嘴唇想要说服别人未免太可笑了。”黑绳地狱轻蔑一笑：“我其实并不讨厌干脆利落的剑士，尤其是你身上那股纯粹的气息，令我想到了过去的旧人。”
她值得必然是渡边纲，天王中用剑的好手，曾经斩下罗生门之鬼的一臂。
“所以，让我先来吧，没意见吧，众合地狱。”黑绳地狱上前一步，视线瞥向酒吞童子。
“请随便，咱只要能捡一块骨头尝一尝，其他都无所谓啊。”酒吞童子戏谑一笑。
苏白默然，这种时候还选择一对一，这必然不是尊重单挑传统，酒吞童子在战局之外带来的压力其实更加沉重，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介入占据，更重要的是，源赖光很自信，她是剑士，没理由在剑术上输给苏白，这种强烈的自信和她鏖杀一切的宿业连贯成一种无法言喻的凌厉。
苏白沉默片刻，随后眼眸浮现寒光，伴随着阴沉天色第一声雷鸣落下，闪光劈中数公里外的一颗枯木，点亮了暗沉天地，他的居合刀也同样出鞘了。
大雨倾盆，第一滴水珠落地前，无声居合的刀刃已经突破音障，直取源赖光脖颈。
只听得一声清脆锵声，刀刃交错，迸发的火花照亮了两人视线交错的一滴水线。
酒吞童子微微露出惊讶表情：“好快的刀。”
千叶在一旁候着，她按照吩咐盯着酒吞童子，谨防着她有所动作，只是作为人偶和曾经的剑客，她很清楚这无声居合有多么的快，哪怕已经提前察觉，也不可能防御住的，这个女人甚至没有完全拔刀，只是刀出鞘半截，那耀眼的紫色刀刃就挡住了直取脖颈的斩首一击。
“我的居合极意……”苏白已经解除了魔力盔甲，剑士的对决不需要多余的防御，他也没有多余的气力浪费在华而不实的铁甲上，完美的脸上写着冰冷的肃杀：“你居然防御住了。”
“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仅此而已的剑术罢了。”源赖光的话语发自真心：“我只是很合理的挥动着兵刃，拦截，然后斩杀，身为斩杀无数妖怪的京都守护者，这种程度……理所当然！”
话音刚落，蜘蛛切出鞘，源赖光挥刀横扫，凌冽刀气清空了十米距离内的雨滴。
苏白也退了足足十米，他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他。
此时大雨倾盆，黄豆大小的雨滴洒落下来，令灼热的山间骤然冷寂，燥热的空气被压入膝盖以下，潮湿的空气变得清凉……
源赖光的贴身胶衣和长发也因为被雨水打湿而反射着扭曲的光线，雷鸣起落，都看得见彼此刀刃上游走的雷光，就像是错觉般，苏白的刀上仿佛有雷光，而源赖光的刀刃也仿佛有雷光。
等待是无用的，苏白选择猛攻，推动刀刃，发动如骑士长枪般的突刺，源赖光躲过这一刺，长发在空中摆出圆弧，蜘蛛切也随着身形移动而画出弧线，配合收刀动作斩出一轮残月。
只是苏白的收刀比她所想的更快，自挥刀到收刀看不见丝毫间隔，动作一丝一毫都没有停顿，流畅的将力量运转在每一块肌肉和关节之中，他回眸挥刀，正面硬拼源赖光，双方攻击和反击都在刹那，随后变成纯粹较力，力量积压着兵刃寸寸摩擦出火花。
“比拼力量的话……你赢不了的！”源赖光体内流淌着牛头天王的血脉，丑御前是她曾经的名讳，也是她体内的魔性，这个具备着强烈魔性的斩鬼大将亦非纯粹人类，只是稍稍流转魔力，那纤细手臂便仿佛挂上了千钧重压，苏白足下的地面瞬间崩裂。
“我知道！”
苏白何尝不清楚，人类和从者较力是一种可笑的行为，所以他立刻倾斜了刀刃指向，刀尖指向地面，形成斜角，过于猛烈的施压令源赖光没能立刻收回力道，她的身体随着挥刀而前倾，蜘蛛切和村正刀摩擦着火花分离开，一把刀斩向大地，一把刀横向斩击，一瞬间就贴近了源赖光的脖颈。
随后，苏白斩中了。
但来不及欣喜，因为他落空了，也在同一瞬间撤回刀身往后退步。
紫色的雷光轰鸣，伴随着响彻天地的光亮，苏白亲眼看清了大地仿佛豆腐般被雷光一闪给切开，源赖光的蜘蛛切上满溢着紫色雷霆，缠绕着令人无比恐惧的强悍力量，从自己的侧身擦过，差点把他劈成两截焦炭。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真是久违的熟悉。
苏白看向源赖光，吸了口气：“又是一个驭雷的剑客。”
“能逼我使出这一招，你可以自豪了，我得承认，剑术你在我之上。”源赖光平静的抬起刀，平举刀刃，紫色且狭长的眸子中浮现出赞许之色：“没想到也真的会有你这样的人，我从你的剑上看到了庞大的汗水和努力，的确是凡人之剑，经过无数次挥刀，无数次战斗，无数次的经验叠加才走到了这一步……近乎完美的支撑着刀剑的每一寸平衡，十分的……真实。”
她幽幽一叹：“但又如此的令人哀叹和哀伤，到底是这样的经历才能铸造这样的剑术？我实在难以想象，甚至有点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这女人即便不是英灵剑豪也肯定脑子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