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面
第二个理由则是王语嫣的身份……王语嫣是无崖子的外孙女，但是今天这种场合，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同时在场，自己带着王语嫣进去的话，李秋水利用这一点稍微在做点文章，岂不是让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再起矛盾？
所以，王书干脆就没有带着王语嫣进去。
至于说临死之前都不让自己的姥爷看看外孙女这一点，王书觉得不太重要。
这两个人天南地北，本身就不认识，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见还好，见了之后，反而平添伤心。
有着这些理由在，王书带着钟灵去见无崖子就顺理成章了。
进了茅屋之后，王书稍微拐了几下，就已经进入了一间山洞之内。
然后他就听到了说话声，说话声是天山童姥的，她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悲戚：“真的再无办法了吗？”
“师姐没要难过……”
一个稍显苍老，却仍旧温润的声音洒脱道：“人总有一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我这一生，实在是对不起你们，临死之前能够再见你们一面……哎……我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反正你就是一直恨我。”李秋水的声音响起：“你恨我的话，我干脆死在你面前就是了。”
“师妹……”无崖子沉吟半晌道：“最初的时候，我确实对你恨之入骨。但是这些年来，我静思己过，却发现，你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起因还是因为我。我，我心中真正爱恋着的，并非是你……我，对你不起……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话音到此，忽然一顿，李秋水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开口喝道：“谁？”
王书带着钟灵走了进去，笑道：“没有打扰到诸位把？”
“哦？”无崖子看了王书一眼，眼神之中有些惊讶，他刚才也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但是只有一个。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两个人。
王书的脚步声，他压根就没有听到。
“你是？”无崖子看着王书，脸上也没有掩饰惊讶的情绪。
“他叫王书。”李秋水看是王书，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旧不高兴，却是缓和了不少，当下对无崖子说道：“就是他治好了师姐的伤势……对了，王书，你，你有没有办法，救救师兄？”
李秋水看到王书之后，难免又起了希望。
王书救了天山童姥，也抹去了自己脸上的疤痕，一手医术实在是已经到了神惊鬼泣的程度了。这样的手段，是否可以救治无崖子呢？
王书只是看了无崖子一眼，就叹了口气道：“药医不死人，医生治病不治命，无崖子前辈，实在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怎么可能……”李秋水眼眶当场就红了，怒道：“你胡说，我杀了你！”
一掌就已经打到了王书的跟前，王书反手把李秋水擒下，叹了口气道：“非是王某不愿意医治。实在是无崖子前辈，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没有救治的可能了。不仅如此，若是王某所看不差的话，无崖子前辈此时的脏腑已经停止了工作……现如今吃进去的药，怎么吃进去就会怎么拉出来，根本毫无意义。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是，治人救命的药物，进入体内，不仅仅不能救命，反而会让无崖子前辈当成死去……”
无崖子听完平静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不成器的弟子，也是这么说的。这世上，没有一种药物，能够救活一个必死无意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好了好了，都不要觉得难过了，我这辈子也活的够了……小姑娘，那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钟灵，眼神之中有些诧异。
他专修北冥神功一辈子，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钟灵所修炼的和自己是一样的北冥神功。这难道就是天意？天意如此，所以在自己油尽灯枯之时，送给自己了一个衣钵弟子？
“我，我叫钟灵，叔叔，你叫我做什么？”
钟灵歪着脑袋看着无崖子。
无崖子笑了笑道：“小姑娘冰雪聪明，天自不凡……实在是得天之幸。来来来，到爷爷身边来。”
第82章回无量
王书知道无崖子要做什么，当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出了门之后，就见到苏星河等人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看到王书之后，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到钟灵不在王书身边，当下又闭上了嘴……
钟灵跟着王书进去，现在却没有出来，这证明里面有情况的。
王书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片刻之后，天山童姥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如何？”王书问道。
“师弟打算把自己一身的内力，传给钟灵。”天山童姥说着，抬头看着天空，眼神之中有些恍惚。
王书道：“我不是说这个，这一次见到你朝思暮想之人，感觉如何？”
“……”天山童姥沉默半晌道：“无悲无喜……”
“无悲无喜……”王书叹了口气道：“所以说，一辈子的执念仅仅只是执念而已。当你真正的落实了这份执念之后，是不是觉得这一辈子，可惜了？”
天山童姥摇了摇头：“想一个人，想了一辈子，最终见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可惜了。真正可惜的是，他爱着的人，并非是我。”
王书点了点头。
天山童姥看向了王书：“你早就知道？”
王书点了点头。
“那，那你知道……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吗？”
身后传来了李秋水的声音。
王书点了点头道：“你妹妹。”
李秋水没了声息，回过头去，就见到她已经满脸是泪。
王书摇了摇头，又把头转了回来，道：“一生执着，可惜所托非人……”
天山童姥看了王书一眼：“你从最初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切？所以，你才执意让我们来这一趟？”
“恩。”王书点了点头道：“你们都是活了一辈子的人，谁是什么样的人，谁的心里有着什么样的人，想着什么样的事情……只需要你们看上一眼，就清清楚楚了。但是你们不看的话，只是为了那一份执着而以性命相博，未免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