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苏沐能看到阿宁哥哥镜片下的眼睛,在微微闪烁,略微怔上那么一小下,然后很快很自然的说:“普通的小感冒而已,再家里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苏沐哦了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多做纠结。
一天的班乏味而枯燥,来的客人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没有前些天发生的怪事。
到了晚上闲暇之余,阿宁哥哥继续涂画着贴纸,似乎要在所有地方都贴上贴纸。
苏沐对于他这种举止已经司空见惯,乃至无聊乏味,就像狗撒尿划分自己地板一般看得恶心。
只要阿宁哥哥不把贴纸贴到他身上,他都懒得理会阿宁哥哥这些怪癖。
时间很晚了,阿宁哥哥看了眼钟表,告诉苏沐时间,在这个时间点下班关门就行了。顺便提醒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
阿宁哥哥好像累了,打着哈欠走了,对于苏沐还是很放心的。
苏沐就静静呆在收银台前,无聊的等到后半夜。
“叮叮叮——”
兜里的手机响起,苏沐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苏沐接通,听到个熟悉的声音,是小惠的声音。
小惠紧张的喘着粗气,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难以听清:“小沐,我、我该怎么办?”带着丝哭泣,紧张的呼吸能盖过刻意压低的声音。
苏沐一下子就猜测小惠遇到了什么事情——在家里看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不敢太大声说话,怕引起注意。
“别紧张。”苏沐安慰道:“深呼吸,别急,慢慢说。”
苏沐温柔平静的声音,让小惠不是那么害怕。随着苏沐的引导,几个呼吸下来,没有刚刚心跳得要蹦出来那么紧张了。
可是小惠还是害怕,小心翼翼的翻开被窝,露出一条缝,眼睛看向门口,立刻用将被子盖上,蜷缩着,希望以此给自己一种安全感。
“小沐,我的妈妈这些几天好古怪,她越来越古怪了。”
想起妈妈的古怪,小惠不禁打了了个寒颤,语气颤抖的说起了经过:“她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呆在洗碗池那边。无论是吃饭,还是喝水,哪怕是看电视,也是在餐桌那没有买机顶盒、只有三台节目的破烂电视,椅子搬到洗碗池那块傻傻的看着。”
“更甚的是……”小惠带着紧张哭腔,“我看到妈妈洗头发在洗碗池那边洗。这怎么也不正常!洗发精冲下去,妈妈的头发明明很长,可是望过去只显露了小半截——剩余的头发,是不是钻进了管道里,等洗完头一点一点的拽上来。”
小惠害怕的颤抖身子,说:“周五放学,我还看到妈妈对着管道口,头朝着洗碗池,在喃喃着什么,特别痴迷的样子,就好像讲着什么情话。”
“今晚我听到动静,发现大半夜的,妈妈居然在煮面条,端着煮好的面,一根根将面条塞进管道口小孔里面。”
小惠害怕的望向上边,上边被被子挡住视线:“我有种预感,我会死。我今晚可能也会被拉进管道里,有东西在呼唤我……”
话音刚落,上边传来的好像钢珠掉地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就像老鼠一样在上方爬行——这是管道里所发生的声响。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可怜的小惠吓得叫出声:“啊!”
厨房,小惠母亲听到小惠房间里发出的动静。眼睛转向小惠房间,眼睛可怕,只有眼白,嘿的笑起来,用手指捏起根面条,垂直着,慢慢将面条塞进了洗碗池口的小孔里。
……
“嘟嘟——”
苏沐看了眼电话,嘟嘟两声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不知道是忽然没有信号,还是小惠太过紧张,将电话给挂断。
苏沐皱起眉头,不管细节如何,好像都已经看到了躲在被子里,掩实蜷缩的像虫子如鸵鸟的小惠;现在估计已经放弃希望,自暴自弃的闭着眼睛。
苏沐看着手机,仅思索了一两秒。小惠那种处境,肯定没有办法回拨。
苏沐将电话放回兜里,迅速的将关灯、收拾店里的东西并关门。
这一切做得很快,不到三十秒。
苏沐不喜欢拖泥带水。
人在选择的时候,不论犹豫多长时间都可以,因为选择权在自己,而不是在质疑的人手中;可是当下定决心的那刻起,犹豫和质疑的话,便是愚蠢的失败行为。
苏沐在路上迅速冲着,只如黑影掠过。假如有行人注意到,只会后知后觉的想刚刚是什么东西蹿过,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
小惠听着上面的管道排挤着,害怕的闭上眼睛,用被子捂住耳朵,抱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想:“小沐救我。”可是害怕之余,又觉得自己自私而又丑陋。
……
苏沐又想起母亲苍白病态的脸,流下眼泪说:“会有的,小沐你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不到几分钟,苏沐便站在了小惠家门口。
小惠家门口并不是现在那种常见的防盗门,而是那种铁门;绿色的漆,因为老旧掉了不少,上面露出里面层的铁锈。上面的那只鹰蒙上厚厚的灰尘。
苏沐将手放在门锁上,五指猛地崩紧,指尖像插豆腐一样轻松没入门锁的部分,略一用力一扭,竟将锁头部分给拽了出来,苏沐还刻意放松,克制不发出任何声响来。
那白皙修长的五指,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犹如光滑的玉石。
很难想象,就是这一双手,将铁门里的门锁硬生生挖了出来。
苏沐将门锁轻轻放在地上,推门进去。厨房的灯光是亮着的,苏沐粗略一扫,没有看到人影,顿时紧张的跑去小惠房间。
上面“噔噔噔”的声响戛然而止。
小惠抓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簌簌的颤抖,并不知道苏沐已经来了。
苏沐就站在她面前,他很有耐心,安静的站在小惠面前,等她完全冷静下来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