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心纸鹤
“我知道,可是即使如此......”
耳边蓝发少女的声音传入耳中,罗兰几乎僵化的意识渐渐清晰了些,他空洞的目光转向肩头的人影,随后死寂的瞳孔渐渐聚焦。
此时玛尔达那几乎完美的身体上一条条红色的淤痕遍布,那是肉体内魔力回路过载使用造成的瘀伤,如果不是玛尔达有肉体相关技能,这些伤害早已冲破身体造成二次伤害了。
肉体如此,技能根源处的灵魂更是不堪重负,仍然在释放技能的玛尔达已经面色惨白,在罗兰的眼中,一点点灵魂正加速自少女身体溢散而出。
过于震惊的场景经由视网膜传入大脑,罗兰在这一瞬间自主意识疯狂挣扎,终于稍微逃脱了诅咒的掌控,他抬起颤抖的双手用尽全力将玛尔达推起,而后者身上技能的光芒也终于熄灭。
“你在,做什么啊!”
“兰......”
玛尔达虚弱的看向青年,她露出笑容,却感受到肩膀上青年的手一直在颤抖。
“数值在20稳定住了!正在缓慢的回升,兰亲坚持住!”
达芬奇的全息投影在一旁为青年加油,罗兰看着满脸泪痕的玛尔达面容扭曲。
“你刚刚在做什么?想死吗?”
“不想,不过更不想你死。”
“你......”
本来就情绪不稳定的青年闻言忍不住眼睛发酸,他撑着少女的双手在颤抖中终于坚持不住,手臂滑下,两人再次靠在了一起。
青年与怀中的少女一时间都没力气说话,达芬奇还在密切的观测着数值,蓝色带着洗发水香气的秀发划过青年脸颊,耳边少女吐出的气息微痒,罗兰感受着怀中的温软,面容僵硬看不出表情,心中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玛尔达之前的行为算什么?罗兰对此再清楚不过,她几乎是在拿自己的命换罗兰的命,这种被人以命换命拯救的感觉说不感动那纯属是骗人的,事实上现在罗兰眼眶都还是湿的。
“还能说话吗?”
罗兰沙哑着嗓子问向肩头的女孩,玛尔达则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
“为什么伤成这样还要救我?我们......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认识的时间不算久吧?”
自相识到现在,两人不过才在一起两,三个月,虽然以同居人来说这已经不算短了,但是如果以愿意舍身相救来说,这点时间又显得过于单薄了。
“是不算久,不过无论是影响力还是战力,以你的重要程度,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吧?”
“嗯?你是那种会先思考这种事才救人的人?别拿这种理由敷衍我了。”
罗兰半嘲讽半生气的反问,玛尔达的性格在她卸下伪装后实在是太好看透了,她圣洁善良,热情好动,有时候还会有不到生气程度的小脾气,老实说作为女性吸引力极高,属于那种了解之后比了解前魅力更大的人物。
可是如果说到这种关乎国家的大局观,那玛尔达就无法与同为圣女的贞德相比了,她太情绪化了,作为战场指挥官其实是不如贞德的,如果两人都在一个伤亡惨重的据点内防守,贞德可能会为了大局死守,玛尔达却可能不忍部下牺牲而撤退。
蓝发的少女枕在罗兰的肩头,听了他的话有些不服气的嘟囔着。
“总觉得你在小看我,真失礼啊。”
“所以,理由呢?”
“......”
玛尔达在罗兰的追问下也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奇怪,当时自己下意识的就行动了,驱使自己的大概是担心与心痛吧,至于原因......那是自第一次相救被看光时就有了的奇怪感觉,之后在与青年的相处中对他越来越在意,到了现在已经发展成玛尔达自己也解释不明白的感情了。
“理由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再说我答应过教皇要保护好你的。”
“保护,我?”
黑发的青年在听到这个字眼的一瞬有些发愣,玛尔达脸颊有些发热的道:“怎么,很奇怪吗?保护你难道不是正常的?”
“不。”闻言的罗兰话语停顿片刻,他回忆着自己的人生,眉毛带着一丝无奈与失落搭下。
“没人保护过我啊。”
玛尔达听着罗兰这带着点落寞的低语眼睛微微瞪大,她突然想起了以罗兰为主角的那些艺术作品,历史资料,在那繁多的记载之中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这个男人永远是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永远,至少在玛尔达见过的里面,无一例外。
当然,她并不是不理解这一点,毕竟罗兰的实力太强了,这种人在面对幻想种时身先士卒是最能减少伤亡的,保护他?这种狂言如果放在半个世纪前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可是他真的不需要保护吗?
玛尔达已经听过达芬奇的分析了,在那烽火连天的岁月,这个男人至少已经使用过这种副作用几乎致死的能力数次了,上个世纪的下位英灵们可没有奇迹这种神技,那么他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在士兵们大胜的欢呼声中默默忍受这地狱一般的诅咒,等到副作用结束再一脸微笑的走出,在人们充满希望的恳求下再奔赴下一个地狱?
玛尔达想到这些一瞬间感到身体发冷,眼眶中又开始湿润,她双手再次抱紧罗兰,如同发誓一样说道:
“我会保护你,绝对。”
“!”
罗兰一瞬间表情僵住,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眼眶发热,只能趁玛尔达没注意到匆忙用手擦了擦,而目睹两人交流的达芬奇早已默不作声的离去。
监控画面另一端的万能之人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人叹了口气。
“年轻真好啊。”
她感叹的同时望了一眼两人的各项数值。
“玛尔达亲这下子可是大进展啊,兰亲被会心一击了,该说是缘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