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但就像葛温说的,罗德兰的命运终要完结,到时候,旧世界的一切必将消失在火焰中。只是到底是因新火而燃尽、还是因火灭而消逝,他什么也没讲,彷佛太阳西下,葛温沉默地将白昼的一切带入黑夜,仅仅留下一丝余温让后人明白,太阳曾存在过、世界之火曾高挂天际。
晚安了,罗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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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巨树守卫着孕育恶魔的温床,混沌的女儿即使丧失了理智,却依旧守卫着自己的母亲。
与混沌之树的一战无比的艰难。
常伴与混沌源头的巨树,在无尽的岁月中已然成长为参天的古树,她的枝桠延伸至伊扎里斯各地——如果不是葛温王的封印,又或者是这位混沌之女的自制,世界可能早就被火焰与树木毁灭了吧。
通往主核心的入口是一个十分长的大斜坡,斜坡上虽同样长着怪异的树根,却不至于阻碍行进。顺坡而下,穿越树干与枝枒,我降落在一处庞大的圆形广场前。
广场的中央似乎想必就是克拉娜老师说的混沌巨树,树下被挡着的就是通往混沌之源的通道,只是虽然说是巨树,但它不像是棵真的树,天降的树干都要比它还粗壮的多,那东西伏倒的躯体还生着挺立的木须,看起来就像个打盹的老人一样。此时,我注意到巨树的两旁则有两个圆亮的半球体,我想那东西或许就是封印了吧。
这个封印并非葛温王所设——彼时的他早已无力远征伊扎里斯,他只是封印了通道的入口而已。
那么,这个封印又是谁制作的呢?
没错......就是混沌巨树本身。
它在意识尚且残留之际将自己的根须施以封印,抑制自身的生长——或许是为了赎罪吧,混沌的女儿们都在默默的为自己母亲犯下的滔天罪过而偿还着。
怪树会动,穹顶洒下的光芒照出它些许颤动的影子,克拉娜老师从我身体里走出,摘下了兜帽——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师的全貌,纯黑色的长发,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一丝哀愁,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巨树,看着自己曾经的妹妹。
还有——位于中心处的,她曾经的母亲。
她回过头来,向我凄丽一笑。
“带上盾牌吧,笨徒弟。”
我知道,老师。我永远听你的话。
右手一翻,哈维尔的磐石巨盾出现在右手边,左手则持着月光的大剑。
要上了!
我向着第一个封印发起冲锋,混沌大树注意到了我的行踪,但它没有任何动作。那东西是否正期待我解开封印?也是,这位混沌魔女残存的理智早已被火焰磨灭,如今的它可能只剩下繁衍自身的本能了吧。
那就乖乖呆着,别惹事。
然而她没有我想的乖巧,在靠近半球时,巨树扭动起来——挥动着树枝想将我拍成碎片。
还有留有一丝的本能吗?
碰!
巨树的枝桠碰撞在哈维尔的大盾上——某种意义上,这两个物体可以说是同样的材质。
盾牌挡下了袭来的物理攻击,却挡不下透过盾牌与盔甲阻隔的火焰——混沌之火奇迹般的以无形的姿态袭来,这是最纯净的混沌之火——不,这已经无限接近于初火了。
火焰焚烧着我的身体,我的混沌之火无法抵挡它——原素那万能的修复能力在此刻也无能为力了,因为造成伤害的火焰与原素同出一源。
我忍耐着,忍耐着这种炙烤灵魂的痛苦,强行的冲进封印之中。
这一点疼痛不算什么!要知道葛温王可是一直在承受这种痛苦!
半球闪耀着我看不懂得咒符光环,并且又让树枝所附盖,但它没有半点阻隔效果,一切的术式都只是为了封印混沌而造。现在,破坏第一个封印的媒介……不成形的发光之物。
月光大剑附着着灵魂的力量,闪耀出暗蓝色的光芒。
咔嚓
一道紧系于怪物的藤蔓焚毁了,剎那,无声的爆破撼动了大圆堂,白光刺眼、且令人恐惧。
怒号声,我听见了巨树的异样。它将焚烧、将瞬间茁壮?
等我跑回了中央,我只看见一阵红火从巨树的背后燃起,火中有道发光的圆球体,那东西似乎在鸣叫,嗡嗡的声音让我心律混乱。
巨树收回了处在伊扎里斯各地的身体,铺天盖地,大圣堂在这一刻只留有无边的巨木。
此地濒临崩溃,地板塌了,露出一片长满树根的深渊。空无的渊谷,也许那就是世界的尽头,比深渊还要更深的无底之境。
连连跨过盘根错节的板根,大树的手不断挥舞,我在地洞边缘以盾与它的攻势搏斗。但还不算太困难,至少第二个封印近在眼前。但等第二个封印解开时……
咔擦
另一场爆破。瞬间,我感觉到了混沌之火的存在。
感觉到了力量……无尽的追求。渴望、渴求、期盼、挣扎、恐惧、绝望……混沌之火,无穷的力量之火。
克拉娜老师,那是混沌……我……我必须成为另一把火。克服它。
隆隆的崩塌宛如天崩地裂,这个广场几乎要成了空谷,我所能走的路也所剩无几。此时,巨木的双手已经完全成形,我也看见了混沌的巨大的鎌钩在天上舞动。必须速战速决--快点,进入它的内部!
趁着混沌还在孵化,我沿着混沌大树的树根匆匆前进。越接近中央,震动就越厉害--那只怪物……它的庞大与疯狂让我神智昏沉。
越发靠近,火焰对我的灼热越发严重——我开始体会到葛温王所遭受的苦难了,直击灵魂的灼烧,太阳王便是在这种痛苦中度过了无尽岁月。
风暴。赤红的火焰狂风从我的脚边掀起,伴随着熔岩与可怕的热气--哈维尔的巨盾客盔甲毁了、就如同当年魔女焚烧巨树一般,盔甲融化了在我的身体上,这个坚硬的盔甲已经成为了关押我的灼热牢笼。
前进!前进!就差一点了!
我看见了!看见混沌的源头了!
猛然间,一旁伸出了巨树的一处根须
巨树的根须将我缠绕起来,高高的举起,似是要将我扔下那无边的黑暗,手中紧握的月光大剑也掉落其中。
我没有力气了——全部的灵魂好像都快被灼烧干净,原素也空了。
要结束了吗......在最后的关头......
烘!
根须被火焰烧毁,克拉娜老师的影子再度出现。
“快!笨徒弟!”
“是的!老师!。”
轻脆的碎木响声盘据在脑海,我只剩下前进一途。只能前进。前进!
……尽头那是什么?一丝暗红色的火苗……是混沌之火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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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想过,混沌的源头是什么?
恶魔?巨龙?或者是顶天的火焰巨人?
不,混沌的源头,只是一只干枯的虫子。
只是轻轻一刺
牠的火光轻易地因外力而粉碎。颠覆世界的震动消失了,火焰归于灰烬、灵魂归于我。
巨树崩坏了——连同着伊扎里斯大量的恶魔们。
他们离去了,离开了这该死的命运,脱离了这永恒的苦难。
大量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这次的灵魂前所未有的庞大,不似墓王的空虚,也不似小隆德四王与白龙的残破,这是完完整整的,甚至更上一层的王之魂。
我努力维持着自身的清醒。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克拉娜老师.....”
身形以及接近消失了......
她随手拨开了包裹住我头颅的那融化的铠甲,对着已经完全变为焦炭的我的额头,轻轻一吻。
“永别了,我的笨徒弟。”
......我看见了,克拉娜老师逐渐的消逝......
--她走了,宛如星火消散。
是幻觉吗?我似乎看见了七个同样披着魔女黑袍的身影......哦,克拉娜老师,最后的最后,您还是与家人重逢了。
再见了,克拉娜老师,现在,您也离去了......
……每个人……每个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我。
晚安了,罗德兰。
作者留言:
PS1:快结束了,这一大章大概今天或者明天收尾,然后开始你们要的番外——
PS2:我似乎忘写了一个魔女——就是守在混沌温床门前那个,不过算了。
44.终结 薪火的传承 死与生的终结
都走了.....他们都离开了。
奥斯卡,我没有命运的奥斯卡,这位最初的老友开启了我征程却倒在了无情的命运之下。
索拉尔走了,他放弃了追求太阳吗?还是说,他依旧在坚持寻找自己的太阳?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从心里祝福这位果敢的勇士,我认为开朗的
太阳战士绝对不会绝望,或许,他正满脸乐观的踏上新的旅程呢。
杰克麦尔回家了,与他的女儿一同,又或者是迈向了新的征程?但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年迈的他再也不能外出冒险,彼时的他坐在火炉边,身旁围着自己的子孙后代,向他们讲述自己曾经的故事,不知道会不会有我的名字呢?
那个昔日里嘴巴特别臭的家伙死了——不知道男人傲娇很恶心吗?到死我都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但我并不会为他惋惜,比起慢慢在祭祀场变成活尸,战死在沙场上无论是对于一个战士,还是对于一个男人,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罗根疯了,连同那个因为崇拜而追随他的法师学徒一起,凡人终究只是凡人,灵魂的位格让他们无法承受白龙的秘法——但这也没什么的,他们是研究者,对于这样的结局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劳伦迪斯,愚笨的咒术师,他倒在了病村的猛毒之下——这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亲手结束了他苦难的一生——这个小伙子满怀希望的踏上了寻找克拉娜老师的旅程,但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克拉娜老师,我敬爱的师长,她的一生无疑是悲哀的奏曲。虽然说起来有些羞涩,但我亲手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完成了她的夙愿。
还有......罗德里克,防火女,你对他很熟悉吧,你不知道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被女神宠爱又被女神抛弃,这个可怜虫就这样为爱疯狂,最终因贪婪而死。
还有好多好多,还有好多好多。
但他们,都离开了。
直到最后,这诺大的罗德兰里唯一陪伴着我的居然是你,防火女。
......
她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的低着头闭上了眼,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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