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林惊羽沉默了半晌，凄凉的笑了笑，道：
“大仇已报，首恶已除。我这身修为要来又有何用呢？死者不能复生，我在这世上已经是举目无亲了，国师大人想如何处置我都行，废掉功力也好，砍掉脑袋也罢，不必看在小凡的份上对我网开一面。”
“本国师从来不会看人情办事，你的特例不过是因为你未成年与受害者的身份罢了。”
银鍠朱舞玉清平淡的回答着
“多谢前辈了，只是......”
林惊羽长舒了一口气，迷茫的看着天上的白云，双眼之中透露出的是一种飞鸟找寻不到目标的空虚感，一种不知该干什么的手足无措。
半晌，他开口道
“我......以后可能会试着去读书，去考个秀才，然后当一介教书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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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所谓实力为尊
“我以后大概会放弃修炼......去做一个教书先生吧。”
林惊羽迷茫的看着天空，眼神失落而不知所措。那是对未来的迷惘和未知，以及一种解脱般的眼神。
他轻松的笑了笑，似乎是释然了什么，转头对着银鍠朱武说道
“不瞒国师大人，小子以前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做大官，带着我爹我娘离开草庙村搬到邯阳京城去。或者如果我一直考不上什么功名当个秀才举人什么的，也可以继承我爹爹的私塾当个可以打学生手板的先生，教养万名做不到，但我也很想当一个受人爱戴的先生。”
“好志气！”
银鍠朱武点头赞叹，然后评价道
“不过你要想去参加科举的话大概要失望了，从前年开始大夏的科举就不再是儒学专场了。曾经的八股文章和四书五经在如今的科举考试中的占比也只有十分之二，你若是想要参加科举那就得好好的攻读算学、格物、行商、机关要术这些书籍。而且科举出来哪怕是状元郎，你也得从一个小吏慢慢做起了。”
“最重要的是朝廷如今正在尽量做到去科举化，该做社学等级依次晋升的小考、中考与高考制度，如今最大的问题是欠缺先生，你若是努力刻苦的学习其余科目，以你的聪颖，从一个小学社学的先生做起也未尝不可，到时候边工边读，你大概会辛苦一点吧。”
“这么复杂啊，那小子干脆还是去当个教书先生吧。”
林惊羽半开玩笑般的说道，话说开了似乎人也开朗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林惊羽对这位国师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明明看起来是这般威严板载的一个人，林惊羽说话间却感觉到平和与随意，没有那种如沐春风的温和，只是一种好像面对老朋友的感觉。
银鍠朱武微微一笑，然后转而看向玉清殿广场上那群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弟子，对着林惊羽淡淡的说道
“你是不是认为本国师的手段太过酷烈了？”
林惊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对，只是看了看那些昔日的同门如今凄惨的模样，低下头，以沉默应对
银鍠朱武歪了歪头，他看着林惊羽，眯了眯眼睛，说道
“那我换个话题吧，你......认为你的复仇在解决掉苍松和普智以后就已经结束了嘛？你从此以后可以放宽心了嘛？”
林惊羽的表情有些惊愕，可他还未回答，银鍠朱武便继续自顾自说道
“你可能会认为冤有头债有主，解决掉两个罪首便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这无可厚非，因为这的确是常人复仇的观念。但是小凡不会这么想，他比你看的更远，也更加能够看透本质。”
“国师大人此言......是何意思？”林惊羽迷茫而疑惑的看着银鍠朱武，嘴唇微动，问道
小凡看得更远......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草庙村被屠，动手的刽子手是普智，推手是苍松，但事件基本的起因确是因为噬血珠。”
“也就是这颗珠子。”
银鍠朱武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的表面，淡淡的说道
“你的仇人应该是这颗噬血珠嘛？不，就算是要迁怒，你也应该把账算在他的主人身上。”
“这颗噬血珠的主人是六百年前统一魔道的炼血堂建立者黑心老人，也就是说那一夜你的仇人其实还要算上他。当然了，你们不可能向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鬼报仇，而他门下的炼血堂如今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他收起了噬血珠，看着迷茫的林惊羽，继续道
“可是究其根本，这样一个危险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普智的手里？这种危险而不可控的东西又为何会诞生？像是黑心老人，普智，苍松这样不被法律束缚的危险罪犯，他们诞生的缘由又是什么？”
“天音寺在知道了普智干下的好事后却选择了隐瞒，青云门明知诛仙剑是如此危险的东西却收藏了起来，焚香谷明知与十万大山的妖族勾结乃是大罪，却还是去做了。告诉我，他们凭什么能如此践踏一般人的性命？”
“因为.....他们足够强。”
林惊羽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一个通用的答案
“对，就是足够强。”银鍠朱武点了点头，道：“因为以前的大夏无法威胁这些‘方外之人’，所以刑法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一张废纸。我们无法保护人民被这些肆无忌惮的暴徒伤害，包括你们草庙村的事情。不光是他们这天下武林，所有的修真门派都是如此，究其根本，让你和小凡的悲剧产生的源头，就是这群人所推崇的一种观念。”
“一个名叫实力为尊的野蛮价值观。”
银鍠朱武嗤笑了一声，摇头道
“什么叫实力为尊，就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是弱肉强食。虽然究其资本弱肉强食是自然的抉择，但对于一个文明的社会来说，这种只看所谓‘实力’而忽视对基层人民保护的观念，是一种悲哀和倒退。”
“因为我们的法律无法成为跨越在这些人头顶之上最大的拳头，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推行所谓的实力为尊。打压社会发展，为了所谓的修炼成百上千的杀死百姓，你们的草庙村不正是毁在这样的观念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