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楚
“就是如此，想进一个新人才难上加难。”
椋本司也知道，这些人，工资不低，因为日本的年功序列，干的越久，工资越高，他们吃掉的薪水也就越多，这样的老人越多，就越发没办法给新人高工资。
结果就是正式工越来越少，只有一些低工资的派遣工。
而活呢，都是派遣工去干。
他们已经彻底的油了。
除了老爷子，谁也不怕。
资历高，地位高。
吉卜力没有太多的作品，他们也没有升迁的计划，在吉卜力的工资很高，又是死工资，更加不愿意走出去。
“去跟他们结怨没有好处的。他们虽然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却会磨洋工，在小事上影响进度。”
就连老虚都忍不住提醒道：“你这样的脾气太冲了一点。不过大公司，尤其是老牌的企业，还真是麻烦。我是自己和朋友们一起开的公司，至少没有这种烦心的事。怪不得日本的企业竞争力一直在下降。”
“社长更关心名望，对他来说，会社再怎么进步也就那样了，他已经到达了巅峰了。只想留下最高的名望。就是宫崎老爷子，本身也是孩子，对经营也不怎么懂。想要改变，可能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招你进来了。这也是因为你足够特殊。”
“还是改变不了年功序列。”椋本司摇了摇头。这是整个大环境，要不是自己靠考试和系统有了足够的资本，照样要沦为这个序列之中的底层。
“你还想要改变这个呢，这可是日本的制度，怎么可能改的了。”吉田昇摇了摇头。
早坂倒是很高兴：“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是前辈，什么事情都使唤着我来干，又只是一些什么复印啊，搬东西啊，倒咖啡啊之类的小事，什么意义都没有。气一下他们也挺好，尤其是那个秃子。”
吉田昇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微秃，微秃不算秃。我听到的。”
他本不想笑场，他认为背后嘲笑别人实在是不道德，但确实是忍不住了。复读起了他听到的微秃的自言自语。
他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虽然是个天才，但是真的不需要有这样的性格。不尊敬前辈是不行的。”
“我也是个很温柔的人。”椋本司摇头道。“但我的温柔只给我宠的人。宠我的妻子，宠我的下属。尊敬前辈，也要前辈有值得我尊敬的地方。面对有些前辈，事实就是无法尊敬，要尊敬谁，是男人自己的选择。我不是不尊敬前辈，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前辈还是没变啊。从高中起就是这样了。从来不要后辈说敬语。为了不对前辈说敬语，只好跑去当了学生会长。”早坂葵说着曾经的事，笑了起来。
吉田昇本就不是严苛要求别人的人，按照老爷子的话，就是抽烟都只抽1.2毫克的女人抽的烟，他也没有责备椋本司。
很快，几人就聊起了魔法少女小圆。
吉田昇却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是空余出来的，可以担任美术监督，不过，这次是TV动画，我不是很熟悉流程，最重要的是，有些地方，还是按照以往的套路来么？”
“什么？”椋本司有些不解。
“是印象稿。吉卜力的动画，每一个镜头都是有印象稿的。但是这是动画电影，是剧场版，TV动画，不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吧。”
老虚听到，却是有些遗憾，看了看椋本司。
“投入足够吗？”
他当然是希望能够做的更加细致一点，这样的东西，当然是要有的才好啊。
椋本司也迟疑了一下。
“每一个镜头这种程度的话，就没有必要了吧。我们也没有这个人手。不过，还是需要印象稿的。”
印象稿能够将监督需要表达的意图体现出来。
最主要的是，能够将那种感觉表现出来。
当然，这需要美术监督的深厚实力。
这看起来不不够标准化。
但是后续的制作中，只要看着印象稿，就能够明白监督想要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客观的东西很好诉说，但是主观的东西很难表达，印象稿就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
尤其是这次的魔法少女小圆，并不是流水线的产品，并没有一个已经固定下来的标准，甚至还是相反的。很多东西，都需要改变。
要是一说是魔法少女，做成了寻常的魔法少女感觉了，那就影响大了。
所以特别需要一个印象稿来当做标准。
“只靠我的话，恐怕有些不够，而且，我对现在的作品的思路理解还不是很清晰。”
吉田昇有些为难的说道。
“放心吧，我会协力的。”
椋本司准备自己动手，不过，这个印象稿，似乎跟插画又有些区别，他是作画部，跟美术部的不同，看来又是需要学习，这也是监督跟作画的区别，他接触的层面更多了。
吉田昇没觉得椋本司是要自己画，监督就算是要画印象稿，也跟他要画出来的不同。每个人都是有擅长的东西的，哪怕是监督，也不是全能的。
现代工业的特点，就是分工明确。
而动画也是一种现代工业。
作画部的跟美术部的，能力是有区别的，不是说会画画就能够帮到他的。
不够他也没觉得自己要拒绝。他不擅长拒绝。
他最担心的是，到目前为止，他对那个魔法少女小圆的概念还是不够明确。
之前他看过小圆的样子，本来思路已经比较明确了，但是老爷子的话，反而让他迷茫了。
老虚想要张口，又不敢张口。
魔法少女小圆的故事他很熟悉，但是，说出来，一方面是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也不知道哪一点是对方需要的。
更重要的，是他引以为傲的点，却是根本不敢说出来的。
掉头学姐肯定是不能先说出来的，要不从魔法少女变成魔女开始，这是跟以往的魔法少女动画的最大不同，不仅仅是多了一个设定，更是从一开始，就将气氛变化了。
同时，魔法少女的故事，就从跟敌人作战，变成了跟同类作战。
而椋本司则是说道：“美术的话，是先从背景着手吧。那首先要注意的就是环境了，这次的舞台是都市，现代化的都市。”
17、不好意思，放错片儿了
仅仅一个都市，光是这个舞台，就是在跟吉卜力原本的动画区分开来。
因为吉卜力的动画，往往是让人感觉到自然的气息。
吉田昇倒是有些遗憾。
“我们吉卜力的前辈里面，有极其擅长植物的美术监督，男鹿和雄前辈，他画植物，不仅仅是颜色不同，笔触用色，哪个地方该详细，哪个地方该省略，用笔收笔，甚至连画叶片在哪一个地方转弯，树叶的硬度该如何表现都有讲究。”
“时间季节，空气湿度，地域变化，全部都能够表现出来。”
“我的话，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只能参照你的思路，进行烘托气氛。”
“这就已经足够了。”
TV动画是不可能有剧场版精细的。椋本司也请不来男鹿和雄这样的老前辈，甚至就是吉田昇，愿意出手就已经是他性格好才有的待遇了。
老虚双手交叉，表情也严肃起来。
以前跟椋本司谈动画的时候，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来，但当真的要将自己构思的剧情变成动画，尤其是自己还亲身经历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有一种不忍心下手的感觉。
如果只是一般的TV动画的话他也不会太在意。
但是起点就是吉卜力，这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因为有转校生，而且，开学，本来就是会带给人一种新的展开的期待感，时间应该是早春。”
“都市的话，是肯定的了。现代化的城市很好表现，那么要不要樱花呢？”
“樱花的感觉要么是比较学园风，放在魔法少女的动画中，有些太和风了。不能大量的出现。”
仅仅只是背景，就有太多需要考虑的东西。
这对吉田昇来说也是挑战，一个是他以前所做的，跟现在的风格不同，另外一个则是，他对椋本司所需要的气氛还不够理解。
在老虚介绍过魔法少女小圆跟一般的魔法少女的区别之后，他总算把握到了那种感觉。
“更加的真实。”
其实，魔法少女都是虚构的，增添一个魔法少女会变成魔女的设定，却就可以让这个设定，让人感到更加的真实。
就像是秒速五厘米让人感觉到真实。
但实际上，真正去谈异地恋的人都比较少。
以背景来烘托整个故事的气氛，还是很困难的。
椋本司也只能先和吉田昇谈论，从光线，色调，视觉感受上来进行调整。
“都市的话，要表现出现代化的感觉，光像是要比较明媚的，整体气氛是阳光灿烂的。这样第一是适合前期的早春季节时间设定，然后可以让故事显得轻松，之后也能起到反衬的作用，最后的话，魔女出现，正好，可以让整个环境的色调变化，塑造出打boss的气氛。”
“那么另外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魔女了。日常与非日常的界限，在哪儿呢？”吉田昇好奇起来。“像是在千与千寻的捷径入口，幽灵公主也是以树来做区分的。树本来就是一种特殊的象征，但是在都市的背景下，不适合出现树，也不适合出现和风的事物。”
老虚则是补充道：“不需要和风，虽然魔法少女是日本的东西，但是魔女，却是欧洲，尤其是德国这边的，所以在魔女的出现上，要更加有德国的味道，哥特风那样比较怪异的风格，黑童话的感觉就最好。如果说魔法少女是童话，那么魔女，就是黑童话。
“用结界来表现吧，阴暗的角落，从光明走向黑暗的部分，就是那个界限了，这样的话，应该会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椋本司开口说道。
“这样的话会比较突兀。”
“就是要突兀的表现。”
正好跟老爷子讨论过轴线，虽然不是越轴，但却让椋本司想到了。
打魔女的时候，气氛本就变化非常之大，尤其是跟老虚讨论过，魔女是很欧洲的东西，尤其是要设计的比较硬核一点的话，那么越是要设计一个什么界限的话，反而更加违和。
正好，用那种突兀感，来体现日常到非日常的陡然变化。
“那重点就应该是对光线和色调的把握了。”
这是对背景的吉田昇而言。
而光是场景的切换，对椋本司而言，则是摄影上的学问。
如何才能顺畅的切换场景，让本来显得突兀的变化，变得自然。
这其实是剪辑的能力。
这之后，吉田昇需要做的，就是去画出心中的印象图，让两人确定所要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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