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霸殿下
“既然没了后顾之忧,事已至此,就大干一场吧。”
贾诩对儿子的低语充耳不闻,他望着孙朗,露出了重逢侄儿之后的第一次的由衷的笑意:“鸟尽弓藏,狡兔死而狐狗烹,重臣名将不得善终,君王猜忌杀人,一腔热血成就帝王自私的社稷,这是青史第一不平之事,况且还断了贾家光耀门楣的中兴之路,皇帝既无德,我们也不必愚忠,欺负我们贾家的人,这笔账,即使是皇帝,也要让他还回来。”
这话虽轻,但却掷地有声。
这是表明立场,是宁国府的当家人对孙朗所做出的承诺,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是忍无可忍、事已至此的奋起反击,也是族伯对侄儿所说的话。
谁欺负了你,我们帮你揍他。
贾似道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自己的父亲,也不敢去看兄长的表情。
父亲的话语让他心中振奋,让他热血沸腾,若是前几日对他说了这种话,他非要高兴地跳起来不可……可现在不一样了。
父亲不知道真相。
父亲不知道,兄长其实并不是兄长,他与贾府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
如果父亲知道了……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不敢想象。
这真是天下第一等让人为难的事情了。
片刻之后,孙朗叹息,他的语气有些奇异:“我本来没这个打算的,也没想让贾府卷进这件事情之中,更没想着借助贾府的力量。”
智者往往理性而镇定,喜怒不形于色,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过度表露在外,贾诩刚刚那番话原本掷地有声,换个个人情感浓烈的演说家,非要讲得让人热血沸腾、心情激荡不可,可他偏偏说得不温不火。
所以贾诩此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之色,只是淡淡一笑:“你毕竟还是个孩子,有时想法太过天真,要知道在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他负手走了几步,缓缓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你说了什么,你身上永远都有着贾府的印记,这是你的出身,你的家族,无论你自己破门出户,还是我们主动与你划清界限,甚至于我把你绑了献到京师,全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在君王眼中,在天下人眼中,你终究是贾府的一员。”
贾似道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偏偏这时候说什么都不行。
他非常害怕兄长又像那天晚上一样来个大暴走,揪着父亲再讲一遍过去的事情,然后又将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但孙朗只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展颜一笑:“是这样啊……”
贾诩奇道:“怎么?”
“只是若有所思、略有所得,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孙朗平静道,“不管怎么样,让我们先把皇帝怼一顿吧。”
贾诩很快进入了状态——他之前的话,与其说是入伙宣言,不如说是投效了,毕竟形势如此,无可奈何,这边还是自己的侄儿,不帮他帮谁?
帮皇帝是没用的……他早已认清了皇帝的面目,事已至此,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打消君王的猜忌和杀机了,既然如此,不如给他来一记狠的。
所以贾诩以谋士的角度说道:“造反是大事,要徐徐图之,不能急于一时,得步步为营,我不知道你这个反究竟要造到何种地步,但不至于是小打小闹,既然已经与皇帝势不两立,那就要一口气走到黑了,既然如此,造反的目标,最起码也要将皇帝赶入深宫、令圣旨不出宫门。”
——哦哦哦哦哦,说出来了!父亲面不改色地说出造反两个字了!态度转变得好快!已经毫不犹豫地以反贼自居了!
——而且太可怕了!什么叫最起码啊!最起码把陛下赶进深宫?这是最低的预期?父亲你还想干什么啊!还有多么可怕的高要求啊!
贾似道在心中腹诽,令他无力吐槽的是,兄长居然也连连点头,以示同意——好吧,以兄长那胆大包天的光棍性子,心里想的肯定不只是将皇帝赶进深宫,他心里肯定在想更加狗胆包天的事情……
幸好,兄长和父亲都是理智的人,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并没有干出一时兴起席地而坐大谈造反经的可怕之事。
孙朗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解决贾府暗中隐藏的危机,查明真相,该拔钉子,就拔钉子,该杀人,就杀人。”
贾诩点头道:“不错,要先解决后顾之忧。贾府财力雄厚,与四大家族一起把持金陵,江南世家盘根错节,我们的影响力能够散播到整个夏州,将金陵整顿好,会给你带来进一步的助力,你虽说要跟皇帝打擂台,却不是孤身一人,因为君臣从来不是一体,想要遏制皇权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
孙朗冷笑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摇旗呐喊,恭请我去冲锋陷阵。”
贾诩不以为意:“这说明你深孚众望,说明你有足够的声望与本领,能让大家押宝和信服。凡事都有好坏两面,带头冲锋,那是领袖才能做的事情,你做成了,就是当之无愧的带头大哥,这是挑战也是机遇。”
孙朗脸上的嘲讽之色渐浓:“前提是,在打翻皇帝之后,我能够压服他们,防止他们过河拆桥、窃取胜利果实。”
贾诩淡淡道:“这很难吗?”
“不难。”孙朗的语气转冷,“因为我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确实不难,只要我们早做准备,早做防备。”贾诩点头,“从现在开始做也不晚,安定贾府、统合金陵乃至会盟夏州,我们要积蓄力量。”
一切就从贾府开始,就从王熙凤开始。
两人对视了一眼,智者的时间再度开始。
“王熙凤。”孙朗起了个头,“事情的一大突破点,在王熙凤身上,我们之前已经做出了假定,假定她没有死,而且没有做出愚蠢的行为,她的失踪是她主动选择的结果,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
贾诩接道:“既然主动选择逃离,那就说明了一件事情,不论出于何种动机和目的,隐藏在暗中的她,肯定在等待机会,等待归来的机会。”
孙朗提问道:“既然想回来,为什么要跑?”
贾诩答道:“因为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对她不利,无论是不是她做的,就嫌疑而言,她都是最大的,她如果不逃,人证物证俱在,一定会被捉拿审讯,我想,这应该就是最害怕的地方。”
孙朗沉吟道:“假设她是被陷害的,那说明她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临近,换言之,她觉得如果自己被扣押审讯,一定会有性命之危,所以才会逃。换而言之,她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也肯定知道这危机的源头是什么。”
贾诩同意:“不错,假定她是被陷害的,所以无奈逃脱,既然如此,她肯定心有不甘,无论是出于冤屈愤懑,还是出于对荣国府的归属和记挂,她一定不会就此隐姓埋名,她肯定在蛰伏在暗处,等待着一个机会。”
孙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什么机会。”
贾诩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当然是洗刷冤屈、力挽狂澜的机会。”
孙朗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要逃,为什么当时不留下申诉冤情?”
贾诩答道:“因为她不信任,因为她害怕,因为她知道我和荣国府保护不了她,因为她知道一旦被软禁,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夺走性命,也唯有如此,她才决定逃离,哪怕要背负杀兄和不忠的罪名。”
孙朗的语速变快了:“那已经藏起来的她在什么情况下会再度现身?”
上一篇:僵尸崛起系统
下一篇:异能失控者的穿越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