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霸殿下
只是这里的人们的神态表情,简直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众生相,道貌岸然,各怀鬼胎,完全是大人的世界,比学校里的那帮无忧无虑只会撸管揉道发情的笨蛋学生实在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低声道:“看到了没?乡绅与名士们知道自己平白无故被卷进了天策府与北方系的破事里,心中超级不爽,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肯定毫不犹豫地把王氏啪成阿黑颜。”
陆守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看向走在前面的王如龙,孙朗淡淡道:“放心,他听不到,不要做太大的动作,不要高声讲话。”
陆州牧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孙朗继续道:“而那边文官们也差不多,他们被迫站在了陆州牧的对立面,可是得罪了顶头上司,这一切都是王氏害的,如果有机会,他们能一路把王氏啪到狂堕……”
“武臣们虽然比较拥护王氏,但这建立在王氏是个一心救夫的伟大的将军夫人的基础上,假如他们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骗局,王氏才是那个想要谋害戚冠岩的人,那这将军夫人恐怕就真要朱颜血一下了。”
他笑了笑:“至于我们,我们就更不用说了,我们本来就是来砸场子的。”
老胡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这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是王氏的朋友和同伴,全都是她潜在的敌人和棋子,周围的一切既是她手中的工具,也是随时可能反噬、令她万劫不复的火药桶,她竟然真的编出了一个弥天大谎,让所有人围着她转圈,看着她走钢丝,一点都在乎潜在的危险和暴露的后果……”
孙朗微笑道:“这女人也蛮厉害的,我有点佩服她了,真不要命。”
陆州牧与老胡齐齐一怔,老胡沉吟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实在是太拼了,帝姬御下有方啊,竟然培养出了这样一个奋不顾身的死士。”
“死士……”孙朗突然想到了之前与王氏接触时,对方的种种表现,摇头道,“说来也奇怪,这女人可不像什么合格的死士,感情生活也太丰富了些,她是被拿到什么把柄了吗?哦对,她的弟弟恐怕在那个钢铁侠手里……”
“先别说这个了……快到地方了。”
胡守信抬头看了一眼前面,校场的布置像个斗兽场,四周一圈观众,中央一个高台,两边各有凉棚,大概是让王氏与己方唇枪舌战的地方,底下观众嗑着瓜子看着热闹,没事喝个彩,喊一声再来一个什么的。
老胡想到了孙朗那个近乎于儿戏的斩首计划,心里又有些打鼓:“陆大人,你没问题吧?”
陆守炎倒是对孙朗颇有信心,他低笑道:“老夫好歹是个文官,御史出身,能文能武,无论是文吵还是武斗,在朝中罕逢敌手,至少能不落下风——而且,还不是有公子兜底吗?”
孙朗从容点头:“还是陆大人有眼光,不瞒你说,无论是三国志的舌战,还是弹丸论破与逆转裁判,我都玩得可好了,顺便RPG游戏也玩得很不错,说服失败后立马一个大风车上去的套路非常娴熟……”
这一番话,成功令老胡心中的不安又上升了一个层级。
但是,已经事到临头了,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了……谈崩了之后,这厮要是一个什么大风车也就罢了,要是劈头一个鲱鱼罐头砸过去……
他想到那场景,不禁打了个冷战。
毕竟……毕竟孙朗说,一会儿突围时让他负责带王氏啊混蛋!
——但愿,但愿孙朗这次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吧。
三人商议了一下细节,孙朗就撤去了单方面隔绝语音的秘法,王如龙依旧丝毫未觉,将几人带上高台:“夫人,三位客人已经带到。”
对面一座高大的凉棚,有竹帘遮挡,王氏的身影端坐在后面,声音传了出来:“三位请坐。”
其实不光是孙朗,胡守信与陆大人也有些好奇,戚冠岩明明在自己这一边,此事的真相与王氏的身份,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王氏明知如此,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兵临城下,究竟有什么能够扭转局面的妙招?
见孙朗没有当场掷罐为号,他们也就各自安坐,看王氏到底想怎么搞。
这场谈判或者会谈的设计很有意思,因为打着的旗号,是邀请广大正义的官绅与忠勇的将士一起营救大将军,所以与绑匪的谈判,也要做到公开透明,双方站在高台上对峙交谈,声音以内力送出,再加上高台-独特的设计,足以让周围这一圈观众听得一清二楚。
……至于外围的将士,就算了吧,他们是摆设。
两方坐定,众人翘首以待,一方是明州州牧,一方是将军夫人,这场规格极高的撕逼绝对可以载入明州史册,为后人所津津乐道。
王氏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孙先生,拙夫还好吗?”
孙朗等三人齐齐一怔,一是没有料到王氏会直接跟孙朗说话,二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种话。
孙朗微微冷笑:“夫人,你希望你丈夫好还是不好呢?”
王氏叹了口气:“孙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她的妻子,妻子哪有不盼望着自己丈夫好的呢?我自然是希望他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此言一出,孙朗只是皱了皱眉头,但老胡与陆州牧却面露怒色,这女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厚颜无耻了一点。
胡守信身为帝国好丈夫,号称“铭记妻子临盆之日的男人”,对这种贱人的容忍度比老实人还要低,闻言怒气陡生。
总算他还记着要给戚冠岩留条路子,没有直接将事情嚷嚷开,而是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盼望着自己丈夫好?你的所作所为,哪里是盼望着自己丈夫好了?你这是推他下火坑!”
王氏只是叹气:“我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
几人的对答十分模糊,虽然当事人都知道在说什么,但在外人听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胡守信是在指责王氏挑动大军围城,将来事发,肯定会给戚冠岩乃至其他人带来无穷麻烦,王氏则表示她意在救夫,迫不得已。
眼见王氏滑不溜秋,意图不明,既没有主动出击,也没有使用毒计,老胡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孙朗。
孙朗淡淡道:“夫人所说的迫不得已,是被谁胁迫了吗?”
王氏正色道:“实不相瞒,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
这话听起来,就更加云里雾里了,不仅孙朗沉吟不语,连观众都听得满头雾水,他们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出入,王氏似乎隐瞒了什么,但却拿不定主意,一时之间,下面乱糟糟的,不少人在交头接耳。
孙朗感觉有点烦闷,你说嘴炮就嘴炮吧,大家虽然不会搞得像诸葛亮舌战群儒那样重口,但好歹也有个辩论的样子吧?
你咄咄逼人信口雌黄,我找准机会来个“净他妈扯淡”,很显然,这才是真正的决斗啊!
像王氏这样打哑谜……实在让人太过不爽。
孙朗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似乎也让人看不透。
毕竟人心,人心是非常难以测算的东西。
——尤其他妈的脱团狗的人心。
要知道,一对狗男女在勾搭上之后,他们就会发生灵魂层级的变化,无论是思考模式还是理性感性的比例,都会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事情涉及到彼此两人,那么这一对狗男女的言语行为之跳脱无序,简直比三哥的布朗运动弹还要难以测量。
孙朗一想到这里,简直更加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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