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霸殿下
这两脚同样不轻,老胡被踢得呲牙咧嘴,但依然听出了关键词:“第二次?”
“关你鸟事!”孙朗又踢了两脚,“他妈的!老婆怀孕!女儿才多大!你也舍得死!也敢拿这条烂了吧唧的臭命,过来算计老子!信不信你这一死,我回头就把你女儿抓进地窖,从头七到七七,再到以后逢年过节和祭日诞辰,隔三差五,牵着她去看你,在你坟头上艹她!”
“我-日-你祖宗!”这话可算是点爆了老胡心里的炸药桶,这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跳起身来,挥拳打向孙朗,势如疯虎,“你敢欺负我女儿!我活剐了你!驴日的小王八蛋!你果然不怀好意!”
但他毕竟刚刚挨了几脚,虽有女儿控之血勇,依然不符合临阵爆种反杀的基本法,还是被孙朗抽冷子一腿扫翻。孙朗趁势坐在了胡守信的身上,左右开弓,往他脸上来了两下,狂笑道:“好!差点忘了还有这招——你他妈再敢管老子的闲事,就别让我在你女儿去女塾的路上看到她!”
老胡奋起神力,将孙朗掀到一边,翻身压住孙朗,两个醋钵大的拳头抱成锤,往孙朗的脑门擂去:“你去黄泉路等她吧!一百年后就来了!”
孙朗偏头一让,右手照老胡脑门子就是一拳,然后左手趁势一抓,揪住胡守信的头发,拉着就往旁边的地上撞去:“王八蛋,自己的破事都没搞好,也敢管你爷爷我的闲事!想拴住我是吧?想用糖衣炮弹腐化我是吧?你舍不得女儿,也想套住我条色狼?今天大爷我就放下话,我他妈就盯上你女儿了!你不是说什么为了世界和平就算牺牲无辜之人也在所不惜吗?老子不要你的命!就要你的女儿!你给不给!”
胡守信先是勃然大怒,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起来:“此言当真?如果你能答应真心对我女儿……”
“当你妈!”孙朗立刻大声道,“瞧你这逼样,生出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要是生得丑了矮了瘪了贫了,做洗脚丫鬟都不行,如何能做我的第八十房小妾?”
老胡暴怒,伸手就去掐孙朗的脖子,结果被孙朗一脚踢到一边,两人骂骂咧咧,又扭打在一起,整个书房宛如巨兽过境,鸡飞狗跳,砰砰砰砰响成一团,虽然粗口与拳脚齐飞,殴打与辱骂并列,但之前剑拔弩张、彼此敌对的冰冷气氛,不知道何时,消散了不少。
又打了一阵,两人有些疲倦,各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胡守信呲着牙,揉了揉后背:“小王八蛋,出手还是这么不分轻重……”
孙朗也被趁乱挨了几下,揉着肩膀,悻悻然道:“这次先放过你,臭傻-逼,丑话说到前头,这钦差的事情要是搞砸了,我亲手拧掉他的脑袋!”
胡守信长长地出了口气,淡淡道:“不会的,他也是你的熟人。”
孙朗冷冷道:“我的熟人可多了去了——我跟域外天魔也挺熟的。”
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胡守信还是躺在地上,犹豫了片刻,喊道:“孙朗……你为什么对朝廷有什么大的怨恨,是……是不是,大荒山那时……”
孙朗没有回头,耸了耸肩:“哦,那时候啊,打完仗之后,我把剑一扔,就跑了,没什么。”
然后他就推门离开了。
胡守信躺在地板上,半晌,捂住了脸。
“小王八蛋,撒谎都懒得编详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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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啊,最难写的两章互动总算搞定了,接下来的情节轻松一些,我写的也轻松一些……嗯,必要的铺垫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阴笑)
PS2:啊,今天二十一号了……死神还有十二章,十二章……(死人脸)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元帅不死于秦桧
一场久违的斗殴。
胡守信仰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拳脚相加,私斗一场,在当年军中本来就是常有之事,天元大战期间,军人连番血战,戾气重,脏话不离嘴,荤段子常伴身边,就算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将官也不能免俗,所以孙朗在一帮兵痞中混得如鱼得水,当年他初步获得军中的认可,不是靠着他英勇无敌的斩将夺旗,而是因为他说的一嘴好书。
当年每当轮战休憩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怎么体面的将官搬着小马扎往孙朗的营帐中钻,在那个唯有女人与酒、血与死亡的令人疯狂的时代,后方每旬派来一次的戏剧班子都成了大家望眼欲穿的精神享受,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肚子艳-情故事的年轻人,对于这帮精神极度匮乏的丘八而言,简直是传说中三言两语就能使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佛陀。
好作用,总是有的,据统计,在孙朗开始讲经说法之后,将官们晚上有了去处,也有了疏通的渠道,不至于满腔精力无处发泄,四处找茬斗殴、互相敌视。
另一个好作用就是,成家的将军们在听了女塾师白先生的故事之后,纷纷心有所悟,家书从一月一封暴涨到了一月五封甚至更多的地步,而且还三天两头往主帅那边跑,要求请个探亲假回去看看,夫妻之间的羁绊得到了增强,实在是可喜可贺。
而还没有成家的年轻小伙子们也一脸凝重,表示天魔未灭,何以为家,并且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老大哥们的头顶,仿佛那里有了一顶无形的装备,然后露出了带感的笑容,据说战争末期年轻一代的军官们成家都很晚,有人还至今光棍,每每谈到这事,孙朗总会露出得逞的怪笑。
大家赌咒发誓的话语也从“死后杀千刀”和“生儿子没屁-眼”这种没创意的与时俱进成了“你老婆第二天就被高义高祭酒给拱了”之类的话……
胡守信想起了这些旧事,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追忆的笑容。
打架这事,也是有的,尤其是孙朗这厮,性格甚是恶劣,有时候喜欢惹了他的人开涮,譬如有人与家里的表妹结亲,他就要讲一个因为与妹妹玩得太嗨结果最后被砍了脑袋的故事,譬如有人与一对姐妹花纠缠不休,他便要说个主角被催眠结果一对姐妹花全都被别人啪啪啪的故事,若是那人已经成了家,夫妻恩爱,郎才女貌,那便是休了,这厮一肚子的故事保管让你感到头上一沉,这般对症下药,看人下菜碟,实在是欠揍的紧,被人追打,也是不足为奇。
这厮啊,一肚子坏水,从不肯讲个正经故事,不是女子出轨,就是血流满地,最好的结局莫过于苦主毫不知情地养着别人的孩子,最坏的结局连这些看惯了生死的老兵都不想再提,最严重的,日后听一句“只是朱颜改”的唱词都要下意识打个哆嗦。
偏偏他还讲得精彩纷呈,令人虽然自觉不妥,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下去,享受着心中痛楚与快乐的双重禁忌,每当这厮大发慈悲,高高兴兴地讲了个开心愉快的好故事,那可真是全军沸腾,四处流传,连老头子们都要被惊动……那时候,回想一下,真是……
可爱啊。
为了这种事情,高兴得像是过节一样,只是听了一个不算过分的故事,就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击掌相庆,为国家厮杀的将士们,为了这样的小事就会觉得无比愉悦,每个人都这样纯粹,每个人都面带笑容,战场是残酷的地方,也会让人与人之间变得单纯,但战争结束之后……
胡守信叹了口气。
战争结束之后,当年生死托付的兄弟渐渐分道扬镳,你保二皇子,我家却与六皇子有旧,庞大的天元英雄一脉山头林立,没有了名义上的领袖,都成了一盘散沙,被陛下与朝中诸公有意识地划成了不足以形成威胁的一个个小团体,开始为了一些别的事情,怒目相视,剑拔弩张起来。
打仗的时候,虽然总是在死人,虽然大家其实都很苦,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那时候,兄弟袍泽,意味着性命的托付,彼此之间不会有所隐瞒,只有坦诚,才能换来战阵之上的并肩,而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捂住脸的右手微微一紧,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眼眶有些发烫。
孙朗……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我想不到你会对我起杀心,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想死在你的手上,你想复仇,我们甚至会帮你,但你复仇的对象是这个世界,我怎么能跟你再次并肩?
这里……这里不仅仅是我的家,不仅仅是我所爱的人生活的地方,我的袍泽兄弟们所长眠的地方,那也是你的啊……
那些喜欢听你故事的人,那些与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人,那些与你并肩杀敌、慷慨战死的人,你的袍泽,你的兄弟,追随你的,保护你的,喜欢你的,敬佩你的,那些付出了生命才换来今天和平的人……你真的想要将这样的太平盛世毁掉吗?
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啊……
“哭了?”
“没有,只是有点……嗯?”胡守信下意识地回答,然后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孙朗不声不响地趴在门边,一个脑袋探出来,两手扒着门框,一副乖巧的样子。
胡守信的面孔涨得通红,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你……你又回来干什么?”
孙朗若无其事地说道:“嗯,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忘了问了,这次的钦差是谁来着?”
胡守信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下面似乎有些安静,他不答反问道:“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游侠摸了摸脑袋,赧然道:“你那些下属很没有幽默感,我刚刚下楼的时候,他们问我你怎么样了,我说你被洒家一拳打在太阳穴上,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洒家看时,只见胡大棒子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掸不得,然后他们就都沉默了,看来想在沉默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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