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宝剑 第1719章

李广渊冷哼了一声，不咸不淡道：“神策上将言下之意，这些日子的朝政大事，是尽皆出自你手？”

朝政大事尽出己手，这便是擅权的意思，自古至今，有多少权臣奸臣因此被皇帝或政敌干死，乃是人臣最大的忌讳和话柄，通常来说，若是皇帝发出了“你是不是在擅权啊”的声音，做大臣的非得汗流浃背、诚惶诚恐地一再自辩谢罪甚至辞官乞骸骨的。

可孙朗偏不。

他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自豪道：“是的，陛下，大部分是这样的，臣还年轻，像巨臣这么忠诚、工作能力又强的同志，肩膀上的担子，是可以再加一下的，毕竟有一位老师从小就教臣，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啊！”

皇帝无声地冷笑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他说道：“哦？既然如此，那就请上将军来说一说吧，这些日子的朝堂大事方要，朕确实很想听一听，太子太师替朕把这个国家治理的怎么样。”

“臣遵旨。”

孙朗一拱手，扬声道：“有赖陛下信重，太子兢兢业业，群臣效命辅佐，朝政眼下运转正常，如果要臣简单总结一下，那臣有一句话禀告，当今帝国形势，臣以为是，在平稳中向好的方向进展，也是在平稳中有变化。”

皇帝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向好，为何有变？”

孙朗对答如流：“这要看历史的进程，虽然眼下朝政运转正常，但国家形势从来都是长期和短期、内部与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也就是说，有一些不好的变数，来源于先前种下的因果……”

皇帝脸上冷笑更浓：“因果？卿试言，究竟是什么因果？”

孙朗摊手道：“臣也不知道，陛下忘了，臣这两年都在外面可怜、弱小又无助地漂泊，怎么会知道陛下种下了什么因果，不过你看，陛下，臣这两年漂泊在外，其实也是导致如今国家形式的内部因素之一啊。”

两人对答颇见机锋，都在拐弯抹角地互相讥讽，听得众臣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孙朗直接爆出“你狗日的敢在大荒山暗算老子”之类的年度金句，负责记录朝议的史官更是战战兢兢，手中笔有千钧重。

皇帝的面色更加冷厉：“卿不知因果，为何觉得朝政有变？变在何处？”

孙朗昂然道：“臣有眼目，有头脑，更有一颗赤胆忠心，帝国之弊，已在肌理，诸大人不话，而我独言之，瞧瞧这帝都吧，孙某回京不过月余，大事小事不断，铜雀台魔踪隐现，赤练炎死于非命，先皇显圣，木曜复生，陛下遇刺，日曜发疯，里里外外，一团浆糊！”

“我们的国家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臣不禁陷入了深思。”

“为什么会这样呢？”

孙朗的眼中饱含泪水，因为他对这个国家爱的深沉。

可他那深情的质问并没有引来众人的深思。

反而引起了皇帝的冷笑。

李广渊那冷冽的笑声回荡在金殿之上，宛如一只阴鸷的夜枭。

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孙朗眉毛渐渐扬起，平静地问道：“臣的话，很好笑吗？”

皇帝笑声渐歇，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一派颠倒黑白的歪理邪说啊，孙朗，铜雀台是你私调军马，赤练炎死在你面前，先皇显圣无人所见，木曜复生也是你第一次见到，至于卫羲和发疯，也是你在承天门外撒野、掠走水曜剑圣之后，才发生的冲突……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说到最后，李广渊已经是声色俱厉。

偌大的金殿，刹那间剑拔弩张，肃杀的空气充溢其中，君王的厉声喝问宛如一记记重锤，落在所有人心间，在无数目光注视之下，在这紧张激烈的肃杀环境下，风暴中心的神策上将耸了耸肩。

“怪我喽？”

他的语气非常无辜，当然表情也是。

皇帝勃然大怒：“孙朗，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陛下又是什么意思呢！”

孙朗的语调也提了起来：“京中大事，事事都有我，只能说明巨臣我勇于任事、不避箭矢，时时冲在一线，将国家安全与社稷放在心间，这才一次次撞破邪恶势力的奸谋，阻止了危机进一步扩大！”

他上前一步，慷慨激昂道：“如果没有臣的果决行动，铜雀台如今依然是藏污纳垢之所，而陛下作为铜雀台最大的东家，却宛如灯下黑一般，不知那歌舞升平的风月场中隐藏着天魔蠢蠢欲动的鬼影，这是何等的耻辱？臣的行为，是替陛下挽回了颜面，以免事情败露之后，让您显得非常丢人！”

皇帝拍案而起，大喝道：“放肆！一派胡言！”

孙朗也嚷道：“陛下您可拉倒吧您！京师街头的无赖混子都知道铜雀台的股份是您拿的大头！你这个开妓院的老鸨皇帝！”

这话就太骚了，众人一片哗然，皇帝更是气得怒发冲冠、浑身发抖：“反了！反了！禁卫何在！”

孙朗傲然道：“陛下言重了！说这等话，冷了兄弟们的心！不是巨臣看不起你，我若是反了，你现在还有命在吗！”

砰的一声，皇帝一脚踢翻了龙案，朝堂一阵混乱，乱糟糟的声音立刻便响了起来，有想要邀名献忠的臣子想要出列斥责孙朗，便被旁边的神策爪牙捂住嘴巴揪到一边，保皇派大臣们厉声斥责，安卓等人便出声对骂，更多巨头则是老神在上、隔岸观火，此时朝堂的混乱态势堪比地球西方的参政议院，局面极其混乱。

而孙朗则是盯着皇帝持续输出。

“陛下你伤势刚刚痊愈，便要来寻巨臣的麻烦，不觉得心亏吗？还有脸提灵木黎的事儿，若不是老子那天晚上给了那灵木黎一记狠的、让他有伤在身，怕不是您当场就要被长生剑气切成零碎啊，不给我颁发一枚间接护驾勋章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扣屎盆子，陛下，说好的明君之相呢？”

皇帝厉声道：“大臣何在！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此獠咆哮朝堂、不敬君父吗？我儿太子建成何在！吾女天策何在！”

太子殿下咬咬牙，下阶向孙朗走去，刚想说话，便被太子太师一拨拉，内马尔一般滚了出去，倒在一旁不动了。

天策帝姬压根就不说话。

“大臣在此！”孙朗厉声道，“君不明则臣唾之！陛下咄咄逼人，将臣视为草芥，臣以为不取，当犯颜直谏！陛下知悉，此天下，非是天子独治之天下，是乃天子与大臣共治之天下，对待合作伙伴，你说话得客气点！”

皇帝抓起滚落在地的诸多物件，向着孙朗劈头盖脸砸了过去，劲风扑面，力道颇大，而孙朗只是随手一拨，那些投掷物便自然转向，而且力道更强数倍，向着文宽夫等保皇大臣的脸上糊去。

他一边挡，一边喊道：“好么！本来还想着你刚刚伤愈，容你高兴两天，可今天你做了初一，便别怪我做了十五！我现在就把先前朝议时对皇后娘娘说过的话再对你讲一遍——皇帝陛下，今天我便要问你一些事情，你要是答不出来，就给我做太上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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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啊，今天还是四千字，说好的双更还是没有……但好歹恢复正常更新了，现在还没回家，那一更先记着……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真正的皇帝

朝堂已经沸腾成一锅浆糊了。

太刺激了。

堂堂一品柱国、神策上将，正在与至高无上的天子公然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