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霸殿下
但眼下就是一件。
这块相当不起眼的石头是霑哥儿的遗物。
这遗物,能与土曜灵力产生反应。
这便意味着……这遗物可能是留给他的。
一念及此,饶是孙朗早已心如铁石,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将手中的匣子放下,他深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重新拿起那块石头,土曜镇星之力流转,小心翼翼地注入其中,观察着石头的变化——五行生克,土能克水,那家伙确实能制作出这样的东西。
但他为什么会留下这个?
大荒山之战是皇帝与魔灵筹划已久的阴谋,交给帝姬操持布置,天策府在皇帝的支持下因势利导,进行了大量的战术欺骗与情报诱导,天时地利人和融汇,方才做成了这一惊天杀局,在皇帝的密旨出示之前,全军上下所有人都被蒙在鼓中,还以为真的要设局诱使天魔主力来战。
连孙朗都没有意识到危机的临近。
这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孙朗缺乏警惕心,另一方面也足见帝姬布局的沉稳隐忍与老练——连孙朗都没有嗅到阴谋的味道,更遑论傻不愣登的水曜了。
所以,他为什么会事先留下这些东西?
难道他事先就预料到了什么吗?
孙朗皱起了眉头,暂停了灵力的灌输,伸手一挑,这石头凌空浮起,在他指尖三寸之上悠悠转动。
他的眼神中浮现了审视与犹疑之色。
今晚他回首往事、忆念故人,心情自是激荡,警惕心也随之降低,而今却想起一件事——霑哥儿离世已有两年之久,哪怕他真的留下了遗物,这遗物也有被掉包做手脚的可能性,毕竟会对土曜灵力产生反应的石头虽然稀罕,但也不仅仅只有他水曜剑圣能制作出来。
仔细思量了片刻,孙朗哑然失笑。
“我真是魔怔了……”他自嘲道,“平时冷静得很,遇到有关你的事情,方寸便乱了,连这种小事都会想岔……”
他打开旁边的匣子,翻找着那一摞厚厚的文书,有几封是遗书,随便拆开一封,是写给他母亲的,言辞恳切,语句真挚,充满了歉意与遗憾,还有舍身为国的无悔,充满了军人的浪漫。
但遗书的口吻是那种有备无患式的,即那种“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孝子已经为国舍身”的类型的,这种遗书很是流行,毕竟战士军前半死生,将军难免阵前亡,谁也不知自己下一仗是生是死,总要给家里留点说辞。
几封给别人的遗书都是如此。
也就是说,曹家上下收到的那些遗书并非是水曜剑圣预见到了自己的阵亡、事先写下的,而是为了预防自己哪天遇到不测,所以事先写下的。
这一枚石头的性质也是如此。
是孙朗想得太多了。
“都怪你,死了两年了,还经常窜出来扰乱我的心境。”
孙朗低声道:“是我想得太美了,是我奢求太多了,咱们在大荒山别离,已经有两年的光景了,我遵守着我们的约定,我在这个世界上重新寻求活着的意义,我在明州拉开了雷弓,我在秦州送走了白羽威,我回夏州见到了奶奶最后一面,我慢慢地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心结,最后我来到了帝都。”
“可对于你,我依旧无法释怀。”
“我不知道应当如何报答你,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你的牺牲与保护,你与我定下三年之约,是为了我好,是为了我能够有一个新的活法,所以我这一路做了很多决定,参与了很多事情,为自己选了一条路。”
“我不知道看到现在的我,你会不会满意。”
他抚摸着那块石头,低声道:“所以我想听到你的声音,我希望这里有你留给我的信息,这会让我倍感宽慰……是我想的太多了,你这种愚蠢木讷二百五的家伙,怎么会预先料到大荒山的事情,怎么会提前决定牺牲,怎么会事先给我留下针对性的遗言,这根本说不通……”
这块石头中就算蕴含着一些东西,也是一种有备无患式的遗书罢了。
就像写给他母亲的那封信一样。
但即使是这样,孙朗也想听一听,于是他向悬浮空中的石头伸出了手。
他曾经是后土剑圣,他现在是天下最强的剑客,一双手稳定而精准,握剑挥刃不错毫厘,但这一刻,他的手微微地颤抖。
土曜灵力缓缓地注了进去。
所谓五行生克,本来就没有那么绝对,虽说水能克火,但一杯水泼向冲天烈焰,也只会得到一阵飘摇四溢的水汽。
土能克水,水多则土流,水弱逢土则成淤塞,孙朗把握着力道,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土曜灵力,直至那块石头放出微茫的水光。
随即,虚空中凝出一道水帘,就像一块幕布。
上面浮现出了隐约的人形。
这人形渐渐清晰,有了眉眼,看出了五官,轮廓变得分明,湛蓝的水幕渐渐淡化,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活图之卷,上面书画着宛如活物的人。
孙朗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的眼中泛起了晶莹的光。
自从大荒山后,他好久没有尝过流泪的滋味了,而今眼眶居然有些发酸……想不到能在梦境之外的地方再见到他。
水幕中的那个人优雅而得体地笑着,风度翩翩,仪态卓然,笑容里更是蕴含着化不开的得意与炫耀。
他张开双手,像孩子那般雀跃着:“你看!我成功了!你说的电影!”
孙朗沉默了半晌,笑道:“妈的,这么大的阵仗。”
那人依然很雀跃:“你说的果然没错,除了杀戮之外,帝兵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它可以将一段时光保存下来,美丽的花儿,难以忘怀的美景,婴儿诞生的希望,姑娘出嫁的风情,值得永久铭记的美好,还有很多很多人的故事……记录下来,除了自己珍藏之外,还可以给更多的人观赏与分享……”
孙朗托着下巴,抬头望着这“电影”,若无其事道:“对啊对啊,还可以用来记录敌情,可以辅助军事训练,可以拍摄残酷的处决影像以恐吓平民、震慑敌军,还可以拍很黄很暴力的动作片来爽赚银子……”
话音未落,水幕中的人立刻竖起眉头,指着孙朗:“你一定又在跟我唱对台戏、说风凉话对不对?你一定又打算用这‘电影’做可怕的事情对不对?”
孙朗喃喃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恶鬼……”
就像昔日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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