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霸殿下
无论是多大逆不道的思想,无论是多厚重可畏的知识。
当时的她和孙朗都太年轻,太天真,看不透事情的变化,或者说看透了却坚信,坚信情感可以胜过冰冷的利益,坚信人心可以解决棘手的难题,可他们终究错了……但究竟错在哪里,恐怕连当事人也说不清楚。
至少那时的帝姬在说出那个滚字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吧……
想不到短短数年之后,天魔败亡,可彼此的心意却未能如愿,不仅如此,造化弄人,两人撕破了虚假的幻想和伪装,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在往昔的记忆早已被尘封保存之际,那个人居然还专门带着半盏残酒上门,来跟她开这种恍如隔世的玩笑,这一刻帝姬的心情,真是复杂难言。
而她依然做出了与当年相同的反应。
仿佛时间从未向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可终究变化了。
帝姬的脸上笼罩着寒霜,嘴角挂着冷笑。
“滚。”
她伸手重重地拍向了那个酒杯。
“诶诶诶诶,干什么呢!”孙朗连忙护住,然后不满道,“你就算不满饮,好歹念及旧情,喝上四分之一递还给我,也算重温旧梦,若是再讲几句日取其半的话,还能让我产生一种他乡遇粉丝的欣喜感……”
他悻悻然把酒杯收好:“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拉你一把了呢。”
帝姬表情平静,对孙朗抛出的饵不闻不问。
而今皇帝立大皇子为储,引起朝堂极大动荡,不少人炒股失败,天台在望,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几位争皇储的选手。
其中以天策帝姬为甚。
她之前是争皇储的大热门,圣眷隆重,权力极大,一朝角逐失利,真是直接跌落尘埃,不仅与皇位失之交臂,就连如今手上的权力都无法保全,那些逐利而行的政治盟友都要果断止损,弃她而去。
虽然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她这些年的积累与布局,未必就得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可问题的关键是,比起来自父皇、太子与朝堂的敌意,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孙朗才是最为致命的威胁,如今皇储之争突兀失败,以孙朗的手段和心性,绝不会放过这天大的好机会。
形势已经严峻至此了,可帝姬依然在孙朗面前保持着应有的威严与强硬,不肯露出半分软弱和茫然……她绝不肯让孙朗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天策上将军望着孙朗,突然问道:“真正的故事里,潘金莲递给武松半盏儿残酒后,武松是不肯喝的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孙朗面无表情道:“金莲勇敢地追求爱情,甚至抛下了所谓的人伦大防,她不甘心被迫嫁给武大郎,觉得这样的人生不可接受,所以勇敢地向武松表白,可惜大男子主义的武松碍于长兄的面子,坚决地拒绝了金莲的爱。”
“后来武大意外身故,临死前看出武松压抑的感情,于是恳请二弟照顾自家婆娘,托付之意一望便知,武松其实一直喜欢着金莲,有大哥的遗命在,就有了自欺欺人的借口,他想与金莲续一段缘分。”
“可金莲经历了之前的拒绝与折辱,早已经对武松失望,她爱上了西门大官人,两人相识相知,比翼双-飞,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而武松心中悔恨,偷偷跑去撩拨金莲,却被义正言辞地拒绝,经此一变,因爱生恨,他走向了极端,不惜上山落草为寇,引来梁山贼寇,要杀死西门庆、劫掠金莲上山,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弄得连命都丢了……”
这已经不是魔改的范畴了。
含沙射影之意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帝姬扑哧一笑。
这大概是阔别多年之后,她在孙朗面前第一次露出轻松纯粹的笑容吧。
她语气肯定地指出来:“肯定是编的。”
孙朗淡淡道:“不是编的,不信你去翻翻原著。”
帝姬突然叹了口气,她轻声道:“你是来嘲笑我的?”
这里是帝姬的卧室居所,今早消息传来,帝都炸锅,对于天策群臣来说,更是如同天塌了一般,他们早已经投到帝姬帐下听命,战时并肩,战争结束时更是要争大统的,若是帝姬登上皇位,他们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可如果夺储失败,那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太好——所以消息一传来,他们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策府,要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比起大皇子麾下的谋臣们,天策群臣更加疑惑震惊。
为什么殿下昨晚去了一趟皇宫,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莫非在什么事情上惹怒了陛下,或者,是一个局?
他们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可帝姬一直闭门不出,遣退侍女亲兵,独自一人在房中沉思……然后,孙朗如幽灵般而来。
或许帝姬早就料到孙朗回来,或许她一直在等。
但究竟想等到什么样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孙朗也沉默。
他曾经设想过与帝姬见面的情形,他觉得按照一贯的画风,自己应该先捶地大笑几分钟,然后再嘲笑帝姬几分钟,然后再放声狂笑几分钟,总之一定要先让帝姬无能狂怒一番才算解气。
但有些事情,想跟做真的是两码事。
见面之后,他没有笑,帝姬也没有怒,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平稳,一点都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仿佛孙朗昨晚根本就没有在这里扔过七八枚鲱鱼罐头。
片刻之后,他说道:“我只会在你的墓碑前嘲笑你,如今没有这个空闲。”
不等帝姬回话,他就习惯性地攫取谈话的主动:“我今天来,是要确定一些事情的……”
作为最了解孙朗的人,帝姬当然不会让他如愿掌握主动:“确定一些事情?我为什么要让你确定,就算确定了,那又如何?”
孙朗淡淡道:“确定了,我们或许就有合作的可能。”
帝姬惊愕地看着他,随即露出了讥嘲的笑容:“你这么说,未免太藐视我了,我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合作的可能。”
孙朗摇头:“话不要说得太满……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还是我教给你的,你没往心里去吗?”
帝姬继续冷笑着:“你与谁合作,都不会与我合作的,孙朗,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多疑,你记仇,你睚眦必报,就算说要与我联手,也肯定不怀好意……你这辈子都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一个字,又怎么会跟我合作?”
孙朗嘴角一勾:“我不相信你,但我可以自己去看。”
“看?你能看出什么?看出父皇为什么会突兀立储?看出父皇为什么冷落我?看出父皇到底有什么打算?看出我和父皇是不是在密谋什么针对你的毒计?看出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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