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霸殿下
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人的阴影。
第一次是在金陵,他自以为优势巨大,他自以为运筹帷幄,自以为曾经的战帅已经虎落平阳,即将成为他最中意的猎物,可他调兵遣将、雨夜围杀,在声势达到最巅峰的时候,被对方随手一巴掌拍下了云端。
天雷压城,电蛇夺命,无论是成名已久的宗师高手,还是声名赫赫的皇家战将,在他手下都是随时可以夺走的草芥之命,那天夜里是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梦魇,那个人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无数倍。
今天也是如此。
他狼狈逃回帝都,为自己的性命奔走,本以为藏身于铜雀台之中,至少能够暂时保住性命,他四下串连,暗中散步有关孙朗的谣言,他将嫉妒的种子播撒,唆使那些心怀不满的人们成为他的棋子,他觉得自己的计划虽然不算太过高明,但总能给孙朗带来一些麻烦,他觉得在帝都是可以讲规矩的。
可对方直接带着兵锋轰开了铜雀台的大门,将这里的繁华与奢靡全都踩在铁蹄之下,前些天还在铜雀台高谈阔论、质疑战帅的那些人,如今却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直斥其非。
又一次惨烈的大败,如今他已经成为了阶下囚,甚至随时都可以丧命,在帝都调遣兵马、冲击铜雀台,本来就是非常禁忌的大罪,不比谋杀皇子之罪轻上半点,可对方还是二话不说就做了。
哪怕这铜雀台后台极硬,牵扯到的势力盘根错杂,哪怕今晚就有无数贵人在这里宴饮,可对方照样不管不顾,径直打上门来。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可怕的疯子已经充分享受到了胜利者的愉悦,但他现在又想干什么?放我走?开什么玩笑?
忠顺王惊疑不定。
孙朗摊开手,脸上仍是笑:“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还是说,你不想活了,现在就要死在这里?”
“那也可以啊,你被天魔邪术昏乱神智,在铜雀台蛰伏,意图控制在铜雀台里嫖娼的文武大臣,我在金陵时就已经意识到了你的邪恶本质,于是不远千里星夜冲回帝都,就是为了阻止你的邪恶图谋。”
“为了防止消息被二五仔走漏,我暗中联络了一群心系国家、精忠报国的天元英雄,在今夜发起了英勇的突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铜雀台的嫖娼人员,并且仔细甄别,以防我们纯正无暇的朝廷中出叛徒。”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你这恶毒的匪首原形毕露,狗急跳墙,在混乱之中杀死了可怜的铜雀台台长,也就是那个皇后的亲戚,为了阻止危机进一步扩散发酵,我不得不出手击毙了你……”
他说完之后,从兜里掏出了火麒麟,对准了忠顺王的额头,微微一笑:“猜一猜,你死之后,这错漏百出的胡说八道之词,会有几个人不信?”
所谓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莫过于此了。
而且……天魔?
忠顺王的瞳孔微微一缩,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对死亡的恐惧飞速扩大,他冷汗淋漓道:“你……你……”
“不想这么死掉,就去找你爸爸哭诉,让他为你主持公道,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允许你跑到皇城的大门前。”
孙朗用枪管顶了顶忠顺王的脑袋,温声道:“去吧。”
小王爷不知道孙朗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在发抖,他还没有力气。
砰的一声。
炽热的子弹擦着小王爷的太阳穴飞出,将他的脑袋擦出了一道血痕,温和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狰狞,孙朗厉声道:“跑啊!”
半声压抑着的惊叫传来,一直不敢作声、看着这一切的孙家小妹被这么一吓,终于叫了出来。
两名兄长反应极快,一起捂住了小妹的嘴巴。
不过这小插曲毫不影响全局。
第二声枪响,是右边的太阳穴。
两次与死亡擦边而过,那一声断喝又蕴含着凌厉的内劲,刹那间,忠顺王最后的理智之弦崩坏了,他发出了惨烈的嘶吼和呐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出了这间屋子,向着楼梯冲去。
孙朗拿着火麒麟,转身跟上:“留在这里,我一会儿回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屋中其他三个人一眼。
等他离开之后,屋中的孙家三兄妹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连最沉稳果决的大哥都不例外,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震惊,还有更多更多复杂的情绪,想必他们此时心中都想着同样的哲学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这里干什么?
孙家的次子低声道:“他……他难道就是……”
哥哥刚想回答,突然发现门前几名大将都在看着他们,心中随即一惊。
今晚这事,显然还没有结束,毕竟他们亲眼看到了很多事情,亲耳听到了很多事情……有一条死因,叫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几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笑道:“安胖子,你适合做这事。”
一名穿着特制盔甲,体型壮硕的胖子嘟囔道:“老子又不是杀猪的,为什么每次总让我干这脏活儿?”
又有人说道:“因为你凶啊,战帅还夸你的名字很别致呢。”
胖子没好气地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从腰间解下长刀,往地上一顿:“鄙人飞熊军安卓,能在铜雀台七层吃酒的,肯定是大有来头的人,兄弟几个,不想做枉死鬼,就报上姓名吧。”
孙家长兄心中暗叹一声,性命攸关之际,已经不容他迟疑了,二弟与小妹就在身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立刻说道:“江东孙家,小侄拜见诸位叔伯……”
此言一出,气氛就变了。
安胖子愕然,然后回头,那几名将军的表情都很古怪。
“就是你们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下就好看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长刀还是悬回了腰间。
死里逃生又一回,可孙家兄妹互相交换着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涩——今天虽然不用死了,可回家之后,大概是要被爹打死的……
而忠顺王已经冲下了楼。
他狂叫着,嘶喊着,飞奔着,狼狈着,堂堂的忠顺王在铜雀台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路狂跑,完全没有任何皇家贵胄的风采气质。
而一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小王爷身后。
铜雀台中被羁押的人们都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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