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爱橙子
“啊……”
触碰伤口的痛楚，让眼镜娘忍不住低呼一声。
“别动。”华烨吩咐，“伤口里面进了脏东西，必须要弄干净，小心感染。”
“知、知道了。”
北野遥吓了一跳，赶低头坐好。
华烨抓着她的肩膀，往身边带了一下，然后吹口气，将里面的碎屑吹掉，接着将污血擦干净。
“好了。”华烨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巾拍上去，“自己按住。”
眼镜娘伸手按住，看起来像是多了一只白色的兔耳，表情格外之呆：“谢谢华烨同学……”
……
一路无话。
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
司机转头望来，递上打印好的发票：“一共是三千七百五十日元。”
“这、这么多？”
眼镜娘吓了一跳，拿着钱包的右手不由一抖，接近四千日元的价格，足够吃一顿丰盛的自助餐了。
华烨倒是不觉得贵，毕竟日本出租车的价格之昂贵，早已经成为了世界人民吐槽的话题。
许多日剧也吐槽过这一点，比如某对男女，发现他们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会选择开个房住，而不是坐出租车回家……因为坐出租车回家要比宾馆开房更贵啊。
究其原因，一是出租车三个月一小检，一年一大检，每次检查都要花费十万日元，成本高昂。
二是出租车的收费定价出租车公司说了不算，政府说了才算，想降价都不行，一旦放开管控，行业之间必然会产生恶劣价格竞争，从而降低服务性和安全性。
至于出租车司机都是能赚钱养家的潜力股传言……大错特错啊！
出租车司机基本上都是出租车公司的员工，他们的工资是出租车公司按月发放的固定薪水，和载客人数以及打车费用没有任何关系啊！
事实上，日本出租车司机的平均月收入只有二十三万日元，像是艾露玛那样的职场新人，收入都不止这么些，资深程序员小林的收入更是能甩出租车司机好几条街啊。
“给你。”
华烨拿出张一万日元的纸币，递了过去。
“谢谢华烨同学，钱我过两天会还给你的……”北野遥松了口气，小声说道。
“嗯。”
华烨根本就不在乎钱的问题，不过对方既然想还，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下了出租车，眼镜娘带着华烨，向医院走去。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但住院部的人依旧很多，病人，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等等，很是有些吵闹。
华烨还是第一次来医院这种地方，说实话，感觉并不好。
空气中有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而且弥漫的负面能量也不在少数，待久了难免对身体不好。
两人来到电梯处，恰好遇到医生推着一名病人走进电梯，占了大半的电梯空间。
没办法，眼镜娘只能看向华烨，祈求说：“我们走楼梯吧？”
华烨点头：“可以。”
大概是即将见到母亲的缘故，这个眼镜娘明显有些激动，上楼梯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小跑着前行，结果踩到一处楼梯的时候，脚下一绊，差点儿一头滚下去。
慌乱之间，她一把抓住华烨的裤子，才总算没有滚落下去。
“诶诶诶？”
眼镜娘呆了呆，小脸倏然涨红，触电般的赶忙收回手。
刚才一不小心，似乎触碰到了某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华烨脸色微黑：“小心一点。”
“很、很抱歉，又给华烨同学添麻烦了……”
说话间，来到四楼的一间普通病房外，北野遥停下脚步，深吸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一共住着两名病人。
左边病床上躺着一名女人，脸色苍白，相貌和眼镜娘有着七分相像，显然就是北野遥的母亲了，另一张病床上则是一名老者，看情况同样也是植物人。
此时此刻，一名女护士正在病房中进行护理。
为什么不把变成植物人的家属接回家去住？
因为植物人是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人，需要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护理。要定时喂食、翻身、拍背等等，平时的饮食都要按人体所需营养进行科学配制，并做成流食，普通人很难照顾周全。
好在北野遥的母亲是上班期间发生意外事故，医疗保险报销了大部分费用，剩下的医药费还有酒店负责支付，否则的话，哪怕她辍学下来，整天打工，也没法支付每天住院与护理的费用。
“遥酱，怎么今天就来了？”
女护士见到北野遥，不由一怔，然后目光一转，落到华烨身上，打趣说：
“是带你男朋友来见妈妈？说不定真的会有刺激效果哦。”
“不、不是的……”
眼镜娘赶忙摇头，小脸涨红，呐呐说不出话来，她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而且华烨过来帮忙“社会老大哥，人狠话不多”母亲的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第1004章 苏醒
见眼镜娘露出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慌乱表情，女护士摇了摇头：“好啦，开个玩笑，不要那么紧张。”
她很清楚两人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生活的重担压在肩头，心中积攒了太多的苦楚和无助，这个女孩子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谈恋爱。
“遥酱来得正好，你母亲又到了翻身时间，你先翻一下吧？”女护士说，“我去照顾隔壁的老人家。”
“知道了。”
每个周末，北野遥都会过来陪伴母亲，念一些母亲喜欢的诗，读一些书，放一些好听的音乐等等，期盼母亲能够在刺激下苏醒过来，翻身、拍背的事情自然是经常做。
不过她之前撞在电线杆上流了血，刚刚又跑上四楼，心情大起大落之下，体力消耗严重，一时间居然翻不动病床上的母亲。
女护士见了，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华烨，使了个眼色：“还不过去帮忙，站着那里等女孩子主动开口么？”
“……”
你够了，那个“社会老大哥，人狠话不多”的眼神是闹哪样，才不是过来帮忙翻身拍背的啊！
华烨走上前去，懒得浪费时间，直接拿出眼镜娘母亲的阴魂。
“华烨同学……”
北野遥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过去，可惜只能见到华烨手上似乎有一团模糊扭曲的光线，具体什么东西却根本看不见。
华烨伸出右手，探到女人的鼻孔下面，然后轻轻一弹。
“好了。”
眼镜娘赶忙低头望向病床上的母亲，紧张无比地屏住呼吸，心脏却几乎跳出了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
十几秒又或者几分钟。
北野遥忽然见到，躺在病床上足有半年没有动过的母亲，手指忽然抖动了一下。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崩断了一根心弦，让眼镜娘瞬间落下泪来。
“妈妈！”
病床上的女人听到喊声，眼皮下面的眼球开始不停转动，终于突破束缚，轻轻睁开了眼睛。
“遥酱，你怎么……”
正在帮对面病床的老人家进行护理的女护士拉开布帘，不由又惊又喜：“诶，病人苏醒过来了？”
“你等下，我去喊医生过来进行检查。”女护士说着，转身向外跑去。
没多会儿，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便走了进来，一番检查之后，很快得出结论。
“不得不说，很神奇……病人的意识已经恢复清醒，甚至没有出现失忆现象，不像是昏迷了半年的植物人。”
“等会儿再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如果没有问题，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在家里进行康复性锻炼了。”
植物人这种病症目前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只能做好护理，看病人什么时候能够自己苏醒过来。
三个月内苏醒的可能性较大，昏迷半年苏醒的可能已经相当之小，昏迷一年以上，苏醒的希望更是渺茫。
北野遥母亲的忽然苏醒，虽然让人惊奇，却在可接受范围内，检查完毕后，几名医生便陆续离开。
如果某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忽然康复痊愈，才会让人震惊不已。
“遥酱，恭喜你，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你妈妈终于醒过来了。”
女护士伸手揉了揉北野遥的头发，真心说道。
她知道这个趴在床边泣不成声的少女，到底有多么不容易，有时候还会担心，万一她母亲去世，北野遥又该怎么活下去，会不会走上堕落的不归路。
现在母亲清醒过来，大概就像生命中重新亮起了一抹曙光吧？
“诶，你那个男朋友怎么不见了？”女护士转头找了一圈，不由皱起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见到，该不是一个人走掉了吧？”
“不、不是男朋友……”北野遥赶忙摇头。
“算了。”女护士叹了口气，“之前就在那里站着不动，看你一个人忙碌，现在又一声不响地离开，这种朋友以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不是的、不是的……”
北野遥这会儿才发现华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只是不住摇头，“华烨同学不是那样的人，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
女护士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声小鸽子的咕咕叫响起，不由失笑：“赶紧去吃点儿东西，贫血严重起来也很可怕，别到时候你妈妈醒过来，你自己又病倒了，这里有我在呢。”
“嗯……”
眼镜娘小脸通红，轻轻应了一声，却依依不舍挪不动步子。
“快点儿去，你妈妈现在需要休息，就算你一直趴在床边，她也没力气和你说话的。”
北野遥这才走出病房，转身进了医院里面开的超市，然后买了一份炒面面包和矿泉水当作晚餐，毕竟她现在身上只有两千多日元，之前连出租车费都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