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爱橙子
四目相对，这个黑帮男背后有冷汗疯狂沁出，双腿也是发了软，仿佛脚下有一片流沙泥沼，再难动弹半分。
可怕。
非常可怕。
用最近学会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社会老大哥，人狠话不多”！
被打倒的那些人虽然不是组织中的精英打手，但也绝不是那些身体孱弱的普通人，自己或许能击倒一个，可要是一窝蜂涌上来，自己肯定会被揍成猪头，眼前这个少年却能在两个呼吸内击倒所有人，甚至连他怎么出的手都没看清……这份战斗力已经超越人类极限了吧！
黑帮男很清楚，自己只要稍有异动，下场就会和躺在地上的一模一样。
但是……不能退。
不退或许会被打成残疾，退了整个人生就彻底完了。
混黑帮最重要的是什么？
就是田中文乃说的“社会老大哥，人狠话不多”。
甭管是表面兄弟还是背后插刀的兄弟，这种时候都绝对不能临阵而逃——逃跑或许能躲开一时，但事后肯定会被整个组织唾弃与追杀，要是不逃，不管被揍成什么熊样，都有组织负责照顾赡养。
不过嘛，变通一下倒是可以。
这番思量只是短短的片刻时间，未免旁人起疑心，这个黑帮男忽然悲愤大叫起来，“可恶！居然敢打我兄弟！你死定了！”
声音决绝，表情悲愤，仿佛在说“社会老大哥，人狠话不多”，倒显得华烨是大反派一样……虽然确实如此。
只不过这个黑帮男在悲愤大叫的同时，手中的啤酒瓶却悄然换了一个位置——从右手变成了左手。
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伸哪只手就会被打断哪条胳膊，最倒霉的一个家伙伸了两只手，所以双臂全断，现在把右手换成左手，至少可以保证右手无恙……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这个黑帮男额头冷汗直冒，忍不住惨哼起来，心中却涌起一抹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人生总是充满了选择，比如选择断左臂还是断右臂……
华烨当然看出来了这个黑帮男的小心思，只是懒得理会而已，下药的那个西装男是来俱乐部玩的客人，刚才这些只是看场子的黑帮男，如果他们是一伙的，自然不会就这样轻饶。
大厅中格外安静，只有头顶的灯光在缓缓旋转。
那些女公关一个个相当聪明，除了刚开始有人尖叫，这会儿全都捂住了嘴巴，再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望向华烨的眼神再没有戏谑和随意，而是充满了惊恐与畏惧。
“欧尼酱好厉害！”
田中文乃握紧小拳头，非但没有害怕，反倒还相当兴奋，她正处于叛逆期，在学校又是不良少女的大姐头，对于厉害的男生格外崇拜，恨不得过去和华烨一起揍人。
爱丽丝在经过刚开始的羞窘以后，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头晕说胡话了，不由脸色苍白，身体颤抖起来。
这种只在电视和轻小说中看过的事情，居然真真切切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都不敢想自己要是一个人过来会发生多可怕的事情，想毁掉一个人太容易了，世界的黑暗面甚至能超过普通人的想象极限。
“别担心，有华烨同学在呢。”拉菲伸手顺毛，轻声安慰受惊的矮豆丁。
华烨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回那个下药的男人身边，这个男人坐在地上，背着墙壁，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可惜声带已经被打破，口中只能发出“社会老大哥，人狠话不多”的声音，满脸都是求饶和恐惧的表情。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惜这个道理许多人只有在作死之后才能明白。
“你是谁？”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在这里闹事？”
一群大气都不敢喘的女公关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个个开口喊了起来。
“妈妈桑。”
“这位客人忽然动手打人。”
“好多客人都被吓走了。”
“是那条萨摩耶的主人。”爱丽丝深吸口气，小声说，“纪香姐发给我的资料上有她的照片。”
拉菲凝望过去，觉得这个叫做石原熏的女人有些古怪，外面温度很低，这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太单薄了，两条白皙如玉的胳膊还露在外面，难道不会觉得冷？
看到满地的黑帮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毫不放在心上，一个女人想开俱乐部无疑相当困难，许多妈妈桑都是表面上的代理人而已，真正遇到大事还拿不了主意，那些女公关也有些奇怪，仿佛只要老板来了，事情就必定能解决……
“喂，少年，给我一个面子。”
女老板石原熏一手抱胸，另一手夹着根香烟，声音慵懒而沙哑，仿佛刚刚睡醒没多久，却有着气定神闲的淡然。
华烨没搭理她，继续打断下药男的四肢，然后才转身平静道：
“我不给。”
第1344章 土下座的妈妈桑
“呵……”
这个女老板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屈指一弹，手中的香烟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飞入一只烟灰缸中，然后迈步向华烨走来。
一群女公关窃窃私语。
“妈妈桑生气了。”
“一旦露出这个表情，肯定有人要倒霉。”
有新来的女公关满脸疑惑，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个客人那么厉害，妈妈桑怎么敢过去？”
“因为妈妈桑更厉害。”
“诶诶，难道妈妈桑是传说中的女子格斗冠军？”
“不是喔。”有人小声透露内幕消息，“妈妈桑好像会很厉害的催眠术，只要往人脸上吹一口气，再闹事的客人都会乖乖老实下来……”
石原熏走到华烨面前，仔细打量华烨两眼，忽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犹豫讶然，迟疑不定的表情，然后道：“你先等一下。”
说完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打开某个置顶的互助群聊，从群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不由吸了口凉气。
【警告！】
【本城市最不能招惹的人类阴阳师之一。】
“姓名：华烨。”
“身份：学生。”
“牵涉势力……”
“本身实力评估……”
“可查阅战绩……”
“备注：绝对中立阵营，一定要避免与之发生冲突，否则后果自负。”
这个互助群聊不是普通的群，而是妖怪互助群，没办法，阴阳师虽然式微，但架不住人口基数大，这么多的人口总能够诞生许多阴阳师，训练有素的士兵加上威力巨大的热武器，同样能够对妖怪造成巨大威胁——在这个人类社会，妖怪其实是弱势群体，许多妖怪都得夹着尾巴讨生活，那些不肯夹着尾巴，觉得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妖怪，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人想要混的好一点，少不得要拉帮结派，妖怪同样如此，石原熏前段时间才去拜访了最近重现人间的山神……说是拜访，其实就是送贺礼，表忠心，求庇护。
没错，石原熏是一只妖怪，否则以她的年纪和背景，根本不可能成为一家俱乐部的实权老板。
此时此刻，石原熏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踢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板，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可惜那些女公关不知道石原熏心中的委屈和憋闷，一个个兴奋起来。
“嘘，别说话，妈妈桑要吹气了。”
“听说最顶级的催眠大师一个响指就能将人催眠，然后让别人做什么，别人就做什么，我如果有这个能力该多好。”
“没事少做梦，多读书，说不定就能和妈妈桑一样呢。”
“诶诶……妈妈桑怎么回事？！”
石原熏并没有凑到华烨脸上吹气，而是后退一步，在一众女公关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土下座，求饶道歉：“对不起，给大人添麻烦了。”
“……”
空气顿时沉默了一瞬。
诡异的气氛在大厅中蔓延。
那些等着看戏的女公关纷纷瞠目结舌，只觉得一股难言的荒谬感涌上心头，脑筋根本转不过弯来。
刚才还表情慵懒，丝毫没将那个少年放在眼中的妈妈桑，怎么忽然就求饶道歉了？
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土下座，这已经是道歉的最高级别了吧！
石原熏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在地上，见华烨并没有动手，心中反倒悄悄松了口气。
丢不丢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土下座，肯定丢人啊！
但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石原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她在来的路上就收到了手下的禀报，知道华烨动手的原因是有客人在他女伴的酒水中下药，换成她自己，也绝不会忍气吞声，这种事情大概就像老虎屁股，谁碰谁死。
石原熏当然不想死，面子丢了可以再挣回来，小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是从山林间来到城市的妖怪，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了人类的年少气盛，而且弱者向强者匍匐本就是自然界的法则之一。
华烨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妈妈桑，内心毫无波动，转头看了拉菲一眼。
“爱丽丝，主人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拉菲会意，拉着矮豆丁站了起身。
华烨平静道：“起来吧。”
“是，大人。”
石原熏站了起身，脸上再没有半点儿慵懒和随意，只剩下恭敬与小心。
华烨看了眼狼藉的大厅与噤若寒蝉的一众女公关，平静道：“走吧，出去说。”
“是。”
石原熏不敢违背，恭敬答应下来，临行前转头看向一名心腹，示意对方处理现场。
走出俱乐部。
夜色已深。
晚风清冷。
石原熏深吸口气，鞠躬道：“请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用。”华烨说，“去你住的地方吧。”
“……”
石原熏轻轻一颤，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勉强笑道：“大人，我今天……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