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也正是这样的动荡不休,催生了许多的变故与争论,但有一件事是所有人都持有默认的态度。
姜黎登天后裴宗是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刀,而很巧妙的是,陆真身死之后的那个盛夏里曾有许多人争执过一个问题。
在挽剑池不出天人后,世间最强的那柄剑又该是谁的剑,然而这个问题很快就没有了声息,不再被视为值得讨论的趣事。
所有人在一开始都下意识忽略了王清霁,当他们想不出来后,某某人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她的名字后,自然就是鸦雀无声的结局。
她没有练过剑,但她手中的雨霖铃依旧是当世最强。
两个最强,今日始相逢。
极短的瞬息之间,雨霖铃与双刀交锋了不知道多少次,却又没有任何的碰撞声响起,只有种种不起眼的痕迹在说明着什么。
雨霖铃剑鸣愈发凄切,好似秋后的蝉鸣见天阔而悲纵声高鸣,无处不在也没有任何一处存在。
灯火明灭有它,珠帘线断碧玉落地有它,尘埃飞舞里也有它。
剑锋肆意出现在种种地方,却又在即将刺过某物时,迎上一阵厚实的风,然后两者交错分开消失,继续在某处相遇。
直到第一缕火花出现。
王清霁的侧颜被映的分外好看,暗红裙杉夺目后。
紧接着,第二缕火花诞生,然后是无数朵花。
整座地宫亮如白昼。
若有人从头将这一战看到现在,想来是会惊叹,原来这里的墙壁上真的有着画,鬼画符的那个画。
两人穿行在仿佛充斥了每一个角落的花火里,连衣裳也带上了些许明亮光泽,很难说不是梦幻的感觉。
但画面并不美丽。
即便是一位后天站在这里,眼见此景后,心中也有一般要用来震撼刀剑相逢时的极致争锋,至于剩下的那一半自然是去看王清霁。
武道行至天人以后,自可在一念间风起云涌,但绝非不能进行方寸之间的交锋。
地宫里残存着无数道线条,那是剑也是刀留下的痕迹。
风已经在呼啸,剑鸣更是凄厉,除去两人不去毁灭的事物,没有任何的存在能够在刀剑过后留下。
二人一直专注到极致。
到了这种境地后,除去得出这一战的结果外,想要收手是一件困难也不困难的事情。
对王清霁来说有些困难,是因为她由攻转守的瞬间,也许会给裴宗可趁之机,而那带来的结果很可能是她所不愿意承受的。
裴宗自然是不会在意,即便他真的被雨霖铃穿过胸膛,至多只是落个一个伤势不轻,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谈也好,这场战斗都对王清霁来得不太美好,甚至说是天然处于劣势,但她不会在意。
璀璨火花之后,有风雷氤氲在目。
然而裴宗却选择收刀。
剑止。
王清霁止步在裴宗五步之外,雨霖铃垂落,斜指地面。
“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裴宗神色格外平静,淡漠说道:“但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敢于这样子做,又猜到我不会继续。”
这句话的意思在不久之前。
因为他首先开口,而王清霁则是说了句意思是不的话,故而一场极尽绚烂的战斗在地宫之中发生。
然后王清霁便在试探,再然后王清霁猜到了他不愿意破坏这座地宫,而这场战斗继续下去必然会不如其所愿。
但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裴宗说道:“我曾经以为你是个骄傲到纯粹的人。”
既然说的是曾经,就代表在感慨如今。
王清霁说道:“我依然很喜欢自己还有这张脸,过去未来也不会有我这样的人,如何不骄傲,又如何不纯粹?”
裴宗沉默了会儿,说道:“你知道赵无涯是个怎样的人吗?”
王清霁说道:“不是我这样的人。”
因为她刚说过,天下地下只有这么一个她,所以这是个极好的回答,但也是个让人过分憋屈的回答。
裴宗说道:“如果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又如何?”
王清霁明白他的意思,平静说道:“我本就与你有仇,又何必在意再添上一笔。”
裴宗问道:“如果我离开这里之后,直接去把于素铭和叶笙箫还有顾弃霜杀了,你是否还不在意?”
王清霁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然后垂落的剑尖朝上,沿着那道光明斩出一剑,不见烟尘,将一句话带到了肃子非的耳中。
裴宗看懂了这一剑的意思,却不知道话里说的是什么,故而问道:“你为何又觉得肃先生会出手助你?”
王清霁将雨霖铃归鞘,目光凛然如旧,平静说道:“我很尊重肃先生,所以我希望他能出手护住素铭她们。”
裴宗再问道:“如果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