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直到许多年后,当魔主认为一切已经足够,于是世上才有了风雨霜雪四君,但终究没有天人的出现。
归根到底,他没有兴趣多出一个与自己争锋相对的人,毕竟帝魔宗从来不是麓山,生死背叛在这里再是寻常不过了。
而当年那批侥幸躲过魔主借剑杀人的宿老,在得知魔主身死后,终于是踉跄着从不见天日的牢房内走了出来,坐在当年的位置上。
阳光洒落殿内,光暗分明,映出了左侧老魔头的神情,也照出了右侧帝魔宗长老身上正在挪动的虫子。
他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弟子穿梭期间,添上美酒与美食供其享用。
但唯独最上方,也是最为高贵的那个座位没有人。
那曾经是魔主所在。
在很多天前,共计十一位还未曾死在暗无天日中的帝魔宗宿老,就已经为了最上面那个座位应该谁坐上去而生出了许多争执。
然而都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与挽剑池一般,坐上那个至为尊贵的位置,若不是天人,那只有以一人之力压服其余竞争者。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抑或说,不会有任何人愿意服气。
“弘信已经死了……尸骨都可能没了。”
说话的是一个没了右手的老头,他的声音就像是喉咙里卡着两块石头,含糊不清间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别废话了!”
只是有人不太耐烦,那位没了双眼的老婆子直起腰身,怒喝道:“现在还催动魔音?真以为这里的人看不出你的把戏?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凭自己本事!”
话是堂皇正大。
然而在这位老婆子说话间,恰巧有一位帝魔宗的弟子侧身放下酒水,不经意间嗅到空气里泛着的那股口臭,刹那后便双手双脚无力倒下,连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都不能做到。
便这样,他死去,尸体在那股口气散去后,当即有人沉默着将其拖拉离开。
如这般事情,在这些被镇压了将近百年的宿老复出后,就已经变作是寻常事了,隐隐间竟叫这些寻常弟子怀念起魔主来。
争执愈发激烈,声音愈发暴戾,学会了惜身保命的寻常弟子们,早已退出站在殿外,就连彼此相视间多上了些平日没有的苦涩。
直到某个令人惊恐的消息传来,又被左右为难的弟子们踌躇了许久,最后才是选出了一位年幼的弟子充当替死鬼进入殿内。
年不过十二的弟子,瑟瑟发抖的走入殿内,背着洒落的阳光,待那些目光渐渐来到他的身上时,终于朗声道出事情。
“南琅琊王家清霁与万顷竹海叶笙箫,一同登山。”
话音落下一刻,万籁俱寂。
“所为何事?”有人漠然问道。
弟子身体愈发颤抖,鼓起勇气答道:“那叶笙箫说……想来看看帝魔宫风景如何,过后是否如画,值得一记。”
说话的那人没了半边身子,坐的位置是最前头,也就是最靠近大殿尽头的地方,他冷声笑道:“据说弘信就是死在了这两人还有那谁谁的手上?说来,倒也是对我们有大恩,那便请这两人上来,俯瞰这风景好了。”
最先说话的那老者呵呵一笑,眯着眼睛看向年幼弟子,说道:“也好,毕竟我们不是魔主,总该有点儿待客之道,王家历代天人不绝,万顷竹海也是西南一大势力,算是有些资格,可你这话里头的‘过后’两字,说的又是什么?”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在意这两个字眼,觉得十分关键。
十一道目光看着那位弟子,神色不一的等待着答案,对那位弟子来说便是威势如山,温和阳光下汗流浃背。
直至一声剑鸣刺耳。
大殿内的光暗眨眼不见,好似阴阳割昏晓,刹那后只剩如雪落般的剑光。
剑光越过了那位年幼的弟子,平静的散落在大殿之内,共计十一道,恰好应上了在座之人的数量。
顿时间,各种手段纷飞呈现,帝魔宗积累将近千年的武道,除去大九式摄魂魔剑以外,尽数出现在殿内,混为一体迎向那落下的剑光。
在这一刻后,如雪剑光与殿内的魔气终于形成暂时的宁静与平衡,也让殿外的弟子有着时间作鸟兽散。
殿内的老魔头们看向殿外,身心颇有几分寒意,但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他们在看着并肩而来的两位女子,看着那柄如一泓秋水明亮的剑锋,看着凄然未落的血珠。
王清霁止步,神色平静,略有一抹失望。
叶笙箫朝着殿内十一人微笑说道:“所谓过后,指的自然是王叶二人灭帝魔宗后,风景又将如何,对此还请诸位作答。”
作者留言:
PS:其实我这也算稳定时间更新吧?
第四十五章 随行随斩且杀之
言可杀人,但终究太过于麻烦。
在那一语过后,没有任何的对话谈判以及威胁,王清霁向来讨厌这些事情,将眉眼间的些许失望敛去后,她神色冷漠地抬起了右手,剑意遮断了阳光的温暖,剑势缓缓高涨。
殿外的上空骤然生出一阵波动,已经带上了盛夏暑意的微风消失无踪,大殿外的空中仿佛多出了一柄无形巨剑,猛然斩向这座气势恢宏却阴森难耐的殿宇,接连数声巨响后,殿内那十一道气息急剧震荡涌向那柄巨剑,却像是一泼脏水迎上砸落的巨石,毫无意义过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殿坍塌。
得以离去的年幼弟子看的分明,自王清霁白皙的右手剑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那柄无形的巨剑横于世间而后平静斩去,以拦腰之势斩断了大殿的根基,破去了殿内十一道气息共同出手的反抗,将一切归之于无。
以一道笔直的线条,不去说出任何一句话,她就这样将帝魔宫中最为崇高的殿宇斩成废墟。
尘嚣四起。
年幼弟子回头望向山下,入目的有鲜血淋漓的惨状,亦有如他一般茫然不知所措的弟子,在这一刻他心中仿佛有些东西随着这座大殿一柄坍塌,不复存在。
扬起的灰尘独自避开了原先殿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