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最后一次,她还是寻思了许久才想出来,只因顾弃霜所描述的可能性,着实是太过于可笑和不讲道理了。
但是,皇帝这种东西,膨胀到极致时不就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人了吗?
再且有利可循,赵无涯当初大权在握,恨极怒极之时差点便直接将风月不存真诀直接从这个世上毁去,从中已然可见一斑。
“我不同意。”
叶笙箫冷声说道:“花费了这么大心机布置,让麓山足足守了三百年的时间,清霁在里头会遇到些什么谁都说不准,而且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真正抱着的主意,就算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境地都好,清霁也决不能冒这个险,百害而无一利,亏你能想出这件事情来。”
顾弃霜不答,但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现在不是吵这个的时候。”
王清霁叹了一声,轻声道:“王泽言既然算到了事情可能失败,那就肯定有准备的后手,我们若是因为这三言两语乱了阵脚,只会是让他们称心如意。”
言罢一刻,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顾弃霜,心中隐约确定了她当日针对白玄一的念头,并非只是随意一说,而是抱有莫大的决心。
一念至此,王清霁牵上秋水小手,行至一旁,看着那张不明所以的脸,总算是得了些宽慰,随即低头附耳道:“不要让她们两个冲动坏事,好吗?”
青丝纠缠分离不过片刻,王清霁不等答复,便直接转身离去,走向麓山山门处。
只留下了一个目瞪口呆的秋水。
以及戒灵的感慨,“王清霁,你当真是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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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分赞同最后一句话,吃个宵夜回来写第四章。
第四十六章 那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王清霁的身影逐渐远去不见,相望不相让的两人也逐渐熄灭了自己的心思,稍微沉默过后,却又将目光落在神色愕然未曾去尽的秋水身上。
“她说了些什么?”
低头附耳自然是为了让她们听不见话里说了些什么,但这本是传音入密便能做到的事情,之所以如此叶笙箫完全可以不怀好意的猜测,王清霁是为了让秋水做某些事情而特意做出的举动,此刻逼问不求答案,更多的还是想让秋水窘迫。
顾弃霜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恰好也对刚才那光明正大的一幕有些不满,便似笑非笑地望着秋水,玩味道:“我猜她说的话是关于我和叶姑娘的,秋水姑娘您可以证实一下我的猜测吗?”
一人是面无表情的冷然,一人是笑语盈盈的温柔,可实际上意思都是一回事,应该是没有多少区别的。
自破开死关后,秋水足以称之为剑心通明,清楚两人意思的她更添窘迫三分,忍不住多出了些对王清霁的恼火,但也因此明白了当初她和于素铭争吵之时,一旁的王清霁到底是怎样的感受,也难怪她会有不胜其烦而逃,只求清静的事情。
只是想到这些之后秋水便来的更为恼火了,明明都已经清楚了这种滋味有多么不好受,为何非得把所有拥入怀中。
“她……”
秋水望着身影最后消失的远处,支吾了一下,想到王清霁为了轻松把事情直接抛在她怀里后,便是怒从心中来,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神色不一的两人,渐渐面无表情。
“她说自己有些必须要忙的事情,所以先走了,还有因为你们打不过我,所以得听我的话,就是这么一回事。”
挽剑池向来如此,秋水只觉自己临时想出的这个借口当真是极好的,万事在前也罢,凭剑说话就好,爽快而干脆。
顾弃霜笑容顿时不再,愣了好会儿,才是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大概是完全想不到秋水口中居然能出现这样的话。
然而叶笙箫早已习惯了秋水的风格,当年同游江湖之时,早不知被她这样子气了多少次,说个习以为常也是十分正常的。
“有道理。”
叶笙箫美目流转,梨窝浅浅,笑吟吟地看着一如往昔不变的好友,问道:“那请问秋水姑娘,我们现在该怎样做呢?”
秋水愣了愣,微微蹙眉道:“现在……去找于素铭?”
顾弃霜也明白了过来,莞尔一笑,假作疑惑问道:“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于姑娘可不见得能胜的了你,指不定也要听你的话呢。”
听了这话,秋水再是单纯也然懵懂不下去了,哼了一声,难得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反正你们两个得听我话,不然我就……”
叶笙箫打趣问道:“就什么?”
秋水当即横了自己好友一眼,恼火道:“让你们知道剑鞘打人也是会疼的。”
叶笙箫得势不饶人,继续追问道:“那你要打哪里呢?”
秋水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
然后便是一阵忍不住的欢笑声。
……
远处,山中。
于素铭与赵竹娴并肩而行,寻了一处适合观望的崖畔,隔着远远眺望那处已经停下的灯火长龙,宫子濯依旧没有现身众人之前,唯有这些时日让多数人熟悉了的纳兰萚兮孤身一人站在崖坪之上,面对着如潮水用来的人群。
好在平日教书育人的那些先生不都是瞎子,毫不犹豫地直接走到衣裳染血的纳兰萚兮身旁,无有半句言语,但一个接一个的显露出来的真境气息,足以让寻常人望之而生畏,千年麓山底蕴不过这一刻。
只是他们面对的偏偏是已经可以代表如今九成天下的‘天下人’。
纳兰萚兮在吃下一位教授递来的丹药后,气息才是平稳了些,行至前头众人目光,漠然说道:“今夜之事,乃麓山内事,还请诸位见谅。”
王念阳早已赶至此间,当即行出人群,立于人前,平静说道:“若是内事固然不该多问,只是那光耀麓山的一剑来自于我侄女王清霁,已至真境之剑,以清霁的脾性,又怎会随意出手,还请纳兰先生给出一个妥善的答复,休要言语推脱。”
来时路上,他早已和几位谈得来的盟友通了气,达成了作为底线的目标。
远处崖畔上的赵竹娴看的心情复杂,目光仍有些舍不得那处阴森未去的洞窟,只是没等她沉溺上多久,后头便传来了一道沧桑的声音。
“本是不想与小友再见的,奈何机缘如此,纵是不想不愿,仍是逃不过。”
于素铭回头望去,宫子濯正缓步醒来,停在两人一丈开外,没有习以为常的笑容,倒是有些难得的苦涩,让人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