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既然如此,你若是此次安然离开,可有打算隐姓埋名,寻个意中人嫁了?”
纳兰萚兮难得敞开心怀,认真劝说道:“或许对你来说有些屈尊纡贵,但孤伶一辈子不是件好事,请殿下认真考虑下我的话吧。”
赵竹娴摇了摇头,轻声笑道:“不咧,早就答应过一个人了,我嫁的虽然不是他,可还是愿意为了他守上一辈子的寡,难得寻到些纯粹的珍贵,又怎可以自己亲手毁了呢?”
纳兰萚兮微微一怔,问道:“他,还是她,男的女的?”
赵竹娴不假思索,答道:“当然是男子,莫非你以为是王清霁?”
纳兰萚兮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她在此山中,因为那些恶劣名声的缘故,我很难不联想到她。”
赵竹娴叹了下,感慨道:“那可真是值得让人可怜。”
山道尽头,前方再无石阶可拾,两人当即停下话语,正准备再一次步入其中时,纳兰萚兮忽然拉住了赵竹娴的手,看向石窟一旁的黑暗。
那处站着一个不愿见光的男子,身体肤色是积年累月后的病态白,他似乎很是享受这里散发着的潮湿和阴冷,朝着两人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但没有说话。
赵竹娴不解,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纳兰萚兮摇头,说道:“讲不好,应该是出了些变故。”
“这里不是麓山吗?”
“是,但此处有些特别,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我大概明白了,现在得埋怨自己的祖先?”
纳兰萚兮摇了摇头,然后想到了一个人,旋即道出了那个名字,情绪极为复杂。
……
夜里,仍是麓山。
叶笙箫依依不舍的从被褥中醒来,下意识的嗅了下,然后便舒开了眉头,动了下身子变做侧卧姿态,试想着那人到底是怎么个温柔的模样。
只可惜自己实在是累了,睡的有些死,没能趁着她于心不忍时多占一些便宜,甚至还因为睡的实在太踏实,连梦都没有做上一个,细算下来着实是有些不划算的地方。
“饭总得一口一口吃。”
叶笙箫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念头,离开床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挑了件她觉得顺眼的衣裳披上,便离开了房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几人齐坐一堂,等候着她的清醒。
“久等了。”她习惯的道了个谦,啜了一口茶水,坐下后看想王清霁,问道:“你确定自己和赵竹娴的交情,王泽言不知道?”
“没有道理知道。”王清霁确认此事,解释道:“上庸城一事,那活着的三位真境,已经投靠了王家,而且当初赵竹娴离开的早,并没有参与最后一战,而且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王家。”
叶笙箫点头,说道:“事情总得有个开端,王泽言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而白玄一基本可以肯定是被秋水口中的中年道人怂恿过来的,但像他这种人不可能敢进入麓山,因此他对事情掌控力应该是极为薄弱的,或许做出这些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看一出戏?”
于素铭皱起眉头思索了段时间,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王泽言有可能也接触过那位中年道人?”
“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顾弃霜忽然抢过了话题,说道:“在场对王泽言了解最为清楚的人是我,而我可以确定,他是谋定而后动的人,而那人千方百计让赵竹娴来到麓山,必然有着不可替代的用处,作为地主的王泽言,很可能已经清楚,但他选择不告诉我们,这已经说明很多了。”
秋水想起了那夜的话,秀眉微蹙,“所以他不止是要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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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累啊,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撸猫都撸不动了。
第三十六章 凉风有信
若是八年前的秋水,或许还会什么都不懂,如同听人朗诵天书一般,只能瞪大双眼傻楞着,可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单纯如她也好,都已经懂得了很多不好明言,偷偷藏在话里的话了,唯有那颗心依旧不染尘埃,纯净无暇。
“人肯定是想杀的。”
于素铭确定了她的说法,缓缓转动着杯子,沉思道:“但他所求岂止这些简单?本来藏在深处的目的不好猜测,但白玄一的到来,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帮了我们一个忙,让我们不至于无从入手。”
顾弃霜有所悟,犹豫着没有说话,看向沉默着的王清霁,露出了个苦涩和感慨的笑容,情绪颇为复杂。
“还记得吗?秋水。”
叶笙箫眸中仍有些睡意未去,语气多上了些平日没有的柔软,听着很是舒心,“当初我们在临安和白玄一有过一面之缘,独自游历东南江湖,显然是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是个废物的,而这几年他又深居北地,不愿离开白河愁的保护,那么他想要得到的就十分简单了。”
“一个改命的机会。”王清霁再次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他甘愿冒着这样的风险,前来麓山的道理,来时就不见得安静,归路更不可能平安。”
“唉。”
顾弃霜少有的叹息了一声,低声呢喃道:“王公子不愿意明言,原因是不相信清霁姑娘你的可能性极少,因此只会是他觉得这件事情你不会喜欢,更不会去同意,所以才托词说后山的人打算对付你,将借刀杀人的谋算摆在明面上,以作坦诚之姿取信于人,实则另行他事。”
秋水便坐在她旁边,见她情绪低落,有些不明所以,但又想不到宽慰的话,只能是转开话题,“你们刚才说,王泽言不知道赵竹娴和清霁的关系,那如果赵竹娴就是事情的关键所在,他会不会已经伙同那两位,直接下手了?”
话到最后,她说的有些犹豫,终究没有干净利落的说赵竹娴已经死去,现在的一切都是在掩饰已经发生的事实,进行妥善的处理罢了。
她知道王清霁为此而来,心中纵然不喜,也不至于说出如此言语。
留有一线希望,终归是希望。
叶笙箫忽地转头上望,仿佛看到了那些华贵的亭台殿宇,微嘲道:“麓山这两位,放在太平盛世之时,自然是能持身严正,但如今已是乱世,而他们都不是固执的老古董,决不会抱着规矩不放的,毕竟乱世才是最好定下规矩的时候,谁又愿意错过呢?”
“那如此……”于素铭犹豫了一下,蹙眉道:“他们已经动手了,我们怎么去确认赵竹娴是死是活呢?毕竟这里是麓山。”
王清霁平静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道理不过如此。”
顾弃霜沉默了会,问道:“如果她……已经什么都见不到呢?”
很是委婉的描述了一种真实的可能,但再是委婉也好,残忍依旧是改不了的事实。
“左丘承易,现在最有资本搅局的人便是他,现在最想麓山名声被毁的肯定是左丘家,扶伪帝登基一事始终是他们的痛,只要他清楚这件事,那就肯定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