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也正因此,王清霁甚至于连杀鸡儆猴都的选得好的目标,否则既是将谢青莲推向极为尴尬的境地。
而如今的她已经做不出那等无所顾忌的选择。
“有办法解决吗?”
不等她给出答复,王清霁再是补充道:“我是说有办法解决如今这个局面吗?”
听着这话叶笙箫不禁哑然无语,摇头笑道:“你未免太过于看得起我了,真以为你祖母不愿意解决这事情?无非是利益纠缠与互相倾轧之下做不到罢了,而我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哪来资格清楚里头到底有多么的复杂,有多少的秘密呢?”
王清霁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下,轻声道:“那就别去想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罢,她便打算将靠着自己的叶笙箫重新放回到软垫上,正好自己也趁机休憩段时间,然而怀里的人却根本没这个想法,依旧紧贴着她。
叶笙箫垂下眼帘,面无表情道:“就靠会儿,不太舒服,但我挺是喜欢的。”
王清霁只好又往后挪了挪,寻了个软垫好让自己的背舒服一些,再是说了些无意义的闲话,待到困意难耐时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有晨风拂起帘布,吹在了两人脸上,兼有一缕微光。
也不知是车厢安静不下来,还是说叶笙箫睡觉时本就不老实,不知不觉间便枕在了王清霁的腿上,嘴角梨窝浅浅,眉目尽快意。
……
数日后。
“又是一年雪灾。”
谢青莲接过了心腹递来的书信,转手便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顾弃霜,看着窗外的惨淡光景,说道:“这个冬可不好过呀,先前还可以把事情甩到赵家行无道之事惹得天地震怒上,如今可就没有人给他诬陷了,只怕又是一场好戏上演。”
顾弃霜解开了封蜡,仔细看清楚了纸上的字,缓声说道:“清霁的信,大意是她想要几年清静,以求突破至真境,还望您能给她这段安静的时间。”
谢青莲微微一怔,啜了口热茶,静下心绪问道:“她是白纸黑字写清楚了,自己不想回到南琅琊那边?”
“嗯。”顾弃霜面无异色,平静道:“如无意外是叶姑娘提醒了她,让她躲开浑水才会有这样一封信,据闻昨日王景略前辈行至上庸时,被她们留下的事情给绊住了脚,不得不留步处理,这应该也是叶姑娘的手笔吧。”
“这事情是做的挺好的。”
谢青莲欣慰笑道:“这封信来的也挺好,免了见面后多上的麻烦,只是你应该不大乐意吧?”
顾弃霜望向窗外枝头俏雪,摇摇头,淡笑道:“没什么不乐意的说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自己是开心的不就好了吗?”
“你在笑着,所以是开心的?”谢青莲打趣问道。
话有隐意,不见得好听,但也绝非嘲弄。
顾弃霜再是摇头,认真说道:“笑,其实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若是里头掺杂了其他的情绪,那么只要好好去看,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谢青莲便依言看着她的笑颜,沉默了许久,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小看你了。”
长辈盛赞,顾弃霜却沉默不语,唯有笑颜依旧。
“说些其他的吧。”谢青莲揭过了这一页,温和道:“前几日 我问你,为何赵竹娴竟愿意相助清霁,那时候你说不单单是卖人情,如今又可有新的念想?”
顾弃霜答道:“谈不上念想,私以为赵竹娴如此行事,最大可能还是出自于裴俊之的身上,依我所见所闻之事……”
屋外梅花遇寒更艳,枝头积雪簌簌而落。
而两人的话仍在继续着。
……
冬至日,雪夹雨。
若是愿意,大雪自然不能留人,然而雨水时街上行人往往寂寥,如今这场便是堪称肃杀万物的寒雨。
自从王清霁依着叶笙箫所言,将事情处理好后,一路上便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着,按照着本来的形成,现在本该是已经渡过了大江回到南边的,只是数日前下起了一场寒彻心扉的雨杂雪,拖延了不少行程,以至于隔江相望。
三人倒也不是做不到一叶轻舟渡江之事,只是难得安静了下来,不愿意多加折腾罢了,又想着多看些恶劣天时下的湖光山色,便让相随了一路的王家死士退去,自个儿等着寒雨停下的日子。
雨水渐少,雪融雨落之寒却愈发深重,三人若不运起真气抵御,也需着上好些厚重衣裳才能换来一个温暖。
渡江过后便是世人口中的东南,故而此处自然有王家的产业存在,寻来一个清静的院子,再有下人认真服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火炉正燃,上头煮着些酒水,三人围在了旁边,尽量不去谈那些令人烦心的懊恼事,安静静的饮酒赏雪观雨,已是不知多久没有过的自在了。
“听闻江面都有薄冰浮起了。”
叶笙箫饮了口热酒,看着屋檐落下的那些雨线,轻笑道:“真要是这样子……只怕除去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女们能从容潇洒外,寻常百姓可不知该怎么熬过这个冬天了。”
王清霁轻叹道:“据我所知,南琅琊那边的人已经决定救灾了,只是人力有穷时,只愿是能多救一些下来吧。”
本是不欲多言这些话,但见此世间惨淡景,三人都还不到无动于衷的铁石心肠。
“说来倒有些奇怪,我记得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几年下来天气却是愈加多变。”于素铭微微蹙眉,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再是这样子下去,别说争天下了,只怕左丘承易恨不得把这个江山还给赵家,好让这几年过去再说。”
王清霁蓦然想起长安一夜,苦笑着自嘲道:“那夜斩风断雪好不豪气,如今遇见了却又束手无策,以人力敌天时,纵是天人亦然力有不及呀。”
谈至败兴处,她只觉杯中热酒亦是暖不了肚,便起身披上了件大氅,再是取来了把黑色大伞,沿着游廊走入风雨霜雪中。
伞下孤伶一人,屋内两人不知为何跟去,一言不发的看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
叶笙箫忽然问道:“还记得临安时的那道雷霆吗?”
于素铭想了下,点头道:“怎么了?”
叶笙箫沉默良久,低声道:“恐怕是有人不愿意安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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