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顿了顿,他似乎是忽然醒悟过来,连忙补充道:“对了,他话里头关于王清霁和顾弃霜那段事情是真的,或许言语有些修饰的地方,可事情确实如此,男子气概一次我觉得用的很好,甚至称赞为英气凛然也不为过。”
于素铭摇了摇头,平静笑道:“如此一来,你还是在延续当初那个话题罢了,而我的答案依旧还是那个不曾更改,这是否让掌教真人您失望了呢?”
道无迹呵呵一笑,不作半个字的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对岸的李青雀,提示道:“昨夜他硬生生以自身体魄接了一刀,之所以没有连夜奔走离开险境是害怕引起之前涵墟所留下的伤势,若你愿意出第一刀的话,有着不少机会将他葬身在此处江水之中,不考虑一下吗?”
于素铭没有理会这话,转身看向对岸等候片刻的李青雀,平淡道:“何来失望,我和清霁与裴家的恩怨当由自己亲手解决,李前辈你平白活了这些岁月却还是一事无成,晚辈只愿下次见到前辈时,你不再是这么一个落魄的样子就好了。”
说罢,她微嘲道:“不过,这只怕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遇上那样的事情了,毕竟前辈可是无杀不欢的人呀,指不定那一日就死在了别人的拳头之下了。”
李青雀朗声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于圣女要不要再尝尝当日在江城之中的落魄感觉如何?李某再是落魄上十分也好,始终也是真境之中的佼佼者,姜天主离去离恨天已然封山沦为街头野狗,可我怎么觉得于圣女你还是活在从前的样子呢?”
于素铭不嗔不怒,淡然道:“纵然离恨天已然封山,可不代表离恨天之中没有人能杀你,你说出这种话看来是活的真不耐烦了。”
李青雀不以为然道:“说再多都好,此刻也就你一个于素铭在这里,只怕是真的活在过去醒不来了,难免可惜呀。”
话音落下,血影一闪而过,连接离江两岸,带起风浪怒号。
于素铭早已将手搭在了刀柄之上,然而她没有来得及出刀,又或者说是没有必要出刀。
道无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一手把玩着那色泽通透的玉剑,看向对岸如临大敌的李青雀问道:“挺不错的东西,借来让贫道玩上两三天,再还给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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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比赛看的真是爽,晚点还会有一更,算是庆祝吧。
RW单骑救主是真的牛逼!看的爽死了!
第三十三章 一相思,一不知
凛凛寒风连带着江水风浪声滚滚不休,寒彻人心。
李青雀神色极为凝重的看着那柄已经被断去了自己心意的血璃,连嘴角溢出的鲜血都浑然不觉,颤抖着嘴唇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刚才对于素铭所言并非虚张声势,而是切切实实的没有看到这位轻而易举的将与其心意相通飞剑接下的少年道士,如此一刹那之间那意在伤人的血璃一剑就落到了道士的手中任其把玩,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恍惚之间,李青雀忽然响起在群玉山脉前的那一战,两人竭尽全力联手依旧是落得一个重伤的境地,元季风境界大跌不止,而他的伤势依旧未曾复原,那被落下一个手印的心窍不时间依旧是隐隐作痛。
今日念头极为不畅欲要发泄之时,偏偏遇上了一位道士,他不由得思考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和道门结下血海深仇了。
道无迹施施然的收起了那柄血璃小剑,没有半点儿理会李青雀询问的意思,转头看向那沉默着的晚辈,温和道:“这算是我帮你一个小忙如何?唠叨了你这些时日确实有几分不好意思,恰好遇上了这么一回事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坦白而言若无必要我确实不愿意对付姜黎的唯一一位徒弟,之后的路还请多多珍重。”
风不曾停,人已远去,道无迹连带着那柄名为血璃的小剑一同消失不见,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让于素铭怔了片刻才是回过神来,看向离江对岸那没有被理会的李青雀。
向来双剑并肩行的李青雀此刻未免有些孤零零的样子,嘴角鲜血滴落染红了自身的衣衫,赤珞一剑在失去相伴多年的好友后神气顿时衰落七成不止,再有暗伤在身的他此刻只怕是不必当初的元季风强上多少。
于素铭按在刀柄上的手多加了些力度,墨眉微微蹙起,正是思考着是否要出手与李青雀分出一个高下或是生死,片刻后嘴角忽地勾勒起一丝微妙的角度,平淡道:“当日前辈你对我和清霁说,只要接下你那一剑就当无事发生,那如今素铭也不好小气,一刀还一剑,还望前辈指正一二,可否?”
听着这熟悉的话,李青雀才是中那随手一拈的震撼之中醒了过来,怒极反笑道:“名师出高徒,古人诚不欺我也,不愧是姜黎的好徒弟,我倒是看看你要我怎样来指正你!”
于素铭轻笑道:“前辈休要生气,素铭不过是追忆当时前辈潇洒气度罢了,若是不喜的话,晚辈这话就当没有说过好了。”
李青雀神色忽然一变,认真点头道:“不得不说,前辈我确实不喜欢这么一回事,若是你如此执意而行,实在不是一件美事,要知道我这个人活了好几十年,最不耐烦的事情就是当师傅指教别人如何练武了,再说于圣女你师傅可是姜天主,珠玉在前,着实让人自惭形秽啊。”
于素铭微微一怔,看着那已经转过身子准备离去的人,着实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皮的人,冷声道:“前辈刚说了什么来着,想来前辈应该是答应了的,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刚至半途,刀光已然升起。
于素铭一步踏出跨江,横掠宽敞江面,仔细一观她并没有拔出那柄其名不曾显露世间的新刀,只是在渡江之时右手往下一抓,硬生生在奔流江水之中取出一柄水刀,化作无匹刀光悍然斩向李青雀。
此一式取刀江水,自然是得益于王清霁对她无有半点隐瞒的武学交流,至于不出新刀断水仅仅只是于素铭不想让那依旧白净无暇的刀锋沾上不应有的鲜血罢了,其名虽不再是无暇,可她求的依旧是无暇。
正欲奔走不再纠缠的李青雀察觉背后锋芒,心里恼怒不禁再添三分恼怒,那完全不讲道理的话语本就让他气恼,怒极之下正想要回头好好教训一顿于素铭却又想起那位笑吟吟的古怪道士,顿时心思尽数熄灭干净,任凭刀势攀至巅峰扎扎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背后。
血花绽放如莲,刹那间化作冰花掉落在地,支离欲碎。
于素铭在原先的对岸站定,一袭黑裙随风飘拂,手中已无刀,故而背负双手看着那越走越远的李青雀,喃喃自语道:“长安不远了。”
……
大抵是正午的时候,那阴沉着不放晴的天空果不其然的下起了雪。
叶笙箫施施然抿了口热茶,看着那飘舞的雪花,感慨道:“去年听闻东南有大雪不晴,那时候我还和师傅在西南,零碎雪花也未曾有压断枯枝的传闻,不知今年是否能够亲眼见得如此一幕呢。”
若无对坐之人,自言自语又怎是如此语气。
谢青莲摇了摇头,轻叹道:“那不是一件好事情,去年那场连日的大雪不知冻死了多少的寻常百姓,若不是如今乃武道昌盛之世,天下十之八九人有粗浅底子,只怕去年那个严冬整个东南要衰落五成有余,只是现在看来天公不作美,今年大抵也是个难熬的冬天。”
叶笙箫放下了茶杯,转头看向那略有忧愁之色的长辈,苦笑道:“是呀,可这世间也没有谁可以一刀斩去这漫天的大雪了,再是不愿和怜惜也好,能做的事情只有那么多。”
自水路一带离开西南直至南琅琊后,叶笙箫直接找到了当时无意北上的谢青莲,在一番爽快言语之后两人直接达成了共识,方有现在的坐而观雪万千感慨。
谢青莲轻笑道:“在清霁愿意去在意的人之中,抛去所有外物的影响后,我最喜欢的晚辈毫无疑问是笙箫你,与你相比清霁她着实有着太沉重的江湖气息了,一如我那位相公一样,性子本身就不适合去理会太多的事情,自在逍遥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事情,如家世这种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必须要理会的累赘罢了。”
叶笙箫回以笑颜答道:“可我心里却是羡慕清霁的很哩,她本就天赋绝世,行事快意恩仇,又长得一副天下绝无仅有的好样子,平时又是嫌弃麻烦爱着男子装,殊不知让那些怀春少女见之既是心动,若不是风月不存真诀着实神妙无双,只怕那些江湖女侠一人一张嘴都把她那亦正亦邪的名声变成正气凛然的少侠了。”
谢青莲怔了一下,打趣道:“话是这样子说,那你可知道当初裴韵之就是因为无意间见了清霁一眼,那颗萌动的春心在瞧见了寻常无比的画像之后恼羞成怒,直接动了杀机最后导致自己死了个干净利落,与雨水尘土同归大地之中?”
叶笙箫哑然失笑道:“竟然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她不愿意把这事情说出来让人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说动李青雀出手没有杀成人虽是意料中事,可之后产生的变化要把握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起码你和我都没想到清霁她会直接与裴俊之见上那一面。”
谢青莲沉默片刻,平淡道:“谁能想到她会忽然折返过去,王念日终究是不喜欢我一向的所作所为,让清霁与裴俊之见面不出意外是他对李青雀截杀的不满,只是这样子也没什么,本就是随手一步闲棋罢了,胜负不会在此处分晓。”
叶笙箫秀眉微蹙,说道:“在李青雀一事过后,清霁那一行人应该不会再次停留了,三日之后既是她们抵达长安,那时候只怕有不少的事情排着队来刁难她。”
谢青莲轻声道:“理所当然的事情,可那些不过都是开胃小菜,自大秦立国以来有哪一次王家和谢家的人进京是不被刁难的,只不过清霁她的名声确实大了一点,稍微特殊罢了。”
叶笙箫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不需要稍微安排一二吗?”
谢青莲却是笑了起来,尽是打趣的意味,反问道:“莫非你不相信清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