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王清霁收剑归鞘,转身离去此地,不见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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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也好也罢
万里无云,朝阳换做烈日高悬中天,一片灿烂炙热灼心。
顾弃霜见得青紫剑气冲霄而起,一双秀眉不由得蹙起,所幸之后没有再次生出任何的异象,才是让她那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安静的等候着王清霁的归来。
不消片刻,王清霁已然出现在她的眼中,那一袭青衣风华不曾更改,观其平静从容之姿,仿佛刚才那冲霄而起的剑气不过是一阵幻觉,根本做不得真。
石凳之上的少女依旧睡着,明媚阳光落在她那平静的脸颊之上,曾经因扭曲痛苦而渗出的汗水早已经被顾弃霜以手帕仔细拭去,哪怕是刚才足以让碣阳城中人也见着的冲霄剑气也没有能惊醒安睡的她,只是这种安宁大抵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一会的麻烦顾姑娘你了。”
王清霁行至其人身前,解释道:“我此番到来已然被人算计在内,刚才一剑是为了毁去那些罪魁祸首的事物,如今孤鸾的问题已然解决,只需安静的修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顾弃霜蹙眉道:“既是如此,那我们确实要在这里逗留了。”犹豫片刻,她再问道:“那位道长怎样了?”
王清霁沉默片刻,将手中剑搁在石凳上,轻声道:“不怎么样,他本身境界跌落不止,再是正面接了我那一剑,伤势不轻,但还不至于身死当场……除非他本就抱着死去的念头。”
顾弃霜叹了一声,说道:“世事如局,行于其中哪怕再是小心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躲过一切谋划,我观那位道长气态非同寻常,没想到也还牵扯着如此之多,真是讽刺。”
王清霁对上了她的眸子,平淡道:“再是超凡脱俗的的世外也好,若无足够的力量支撑着宁静,不过是一种反掌即可破灭的虚假之像,一如顾姑娘你出身的葬花谷一样,一生之中终有一些诱惑会摆在眼前,世道从来如此,没有可以责怪的地方。”
顾弃霜苦笑道:“王姑娘你当真阔达,只是这孤鸾的情况想要安稳下来,再怎么也得花上个六七日的时间,等过会儿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先行赶回谷中取来沧海老龙吟……”
王清霁忽地打断道:“现在走吧,一会儿有人来了,我解决就好。”
顾弃霜讶然片刻,温声道:“若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还请王姑娘你手下留情。”
王清霁平静道:“谨记在心,定不会让顾姑娘你有丝毫难做的地方,但这仅限于他们不出手招惹的前提之下,除此之外我不会手下留情,还请谅解。”
顾弃霜自无半点异议,道别一声之后直接运起轻功,身影顷刻间已然消失在王清霁眼中。
人已远去,王清霁没有傻站着等人到来的心思,寻寻觅觅找到了一张老藤做成的椅子,搬到了树荫之下,闭上双眼静心养神以待。
这一趟她看似一无所获,还顺带着毁去了前人故地,与于素铭当初的所作所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毁的是自己的,另外一个毁的是别人的罢了。
如此行径确实是不太好的,可王清霁依旧相信哪怕是皇甫姜重回人世,也不会对此有半点意义,藏于孤坟之中那道执念确实是一条通往天人的道路,可是既然皇甫姜被弃之如敝履自然是有着不小的原因。
当初姜黎领着她前往离恨天阙,将那份手记赠予她看,王清霁从中看不到半点如今日这般歇斯底里的疯狂之意,故而才是做出了皇甫姜抛弃了这一条路的猜测,事实亦如她所想。
然而王清霁不觉得皇甫姜当年曾有过片刻的回心转意,若是她原谅了赵无涯的所作所为也就写不出留于离恨天阙的那份手记,更不可能有后来海角湖那空前灿烂的挽世一剑,无有海角湖那一战所带来的伤势,以王谢二家为代表的世家之类只怕撑不到反击的那一刻已然烟消云散,化作诗篇传唱世间了。
世间数百年的风流,竟都系在了一个恨字之上,思来可笑也是可悲。
归根到底,王清霁只认为当年的皇甫姜认为此等邪魔外道所成天人之法,没有半点机会杀死赵无涯,故而才会如此果断的放弃,甚至皇甫姜可能是在放下如此复杂的恨意之后,才是水到渠成的成就天人之境,将一身恨意沉淀到极点,得来死无葬身之地亦然前行的决然之意。
只是不知赵无涯在死去前的片刻,是否曾经遗憾过当年的选择,在她想来大抵是遗憾的吧。
虽无一物,可这一趟对王清霁而言并非白行,那经过了数百年沉淀的恨意早已纯粹,漆黑之中所言的天人之道并非虚妄,她挥剑离开那个世界的一刻,恍惚之间已然窥得真境的一鳞半爪,纵然她不需要行此捷径,但也不是一件坏事。
“姐姐。”
轻微呼唤声传入王清霁耳中,睁开双眼之后见得的既是那脸色怪异的少女孤鸾,她的声音有着一种极为迷茫的感觉,不解道:“另外一位姐姐去哪了?”
王清霁淡然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葬花谷中人乐理造诣再是深厚十分也好,终究是需要一张琴才能为你缓解此刻的心神疲惫,接下来你还需要承受几天这种感觉,在此之前休要练武修气,否则症状只会加重。”
孤鸾点头,随即又蹙起了眉头,细声问道:“那师傅他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人?”
王清霁沉默片刻,轻叹道:“过了大殿,你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少女柔声道谢之后不疑有他,以许久未曾有过的懒散步伐,微微眯着眼睛躲开阳光,欢快的走向了道殿之后的地方,轻轻一跃过了小溪,再是攀登片刻后也就见得了那处孤坟已去的空地,以及盘膝而坐满是鲜血的无名道人。
鲜红染透衣裳,可无名道人见得少女活泼而来,依旧露出了粲然笑意,温声道:“别着急,这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师傅还好着。”
少女怔了许久,说道:“可师傅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吓人的事情呢?”
无名道人挥手让少女行至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因为师傅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所以遭到了惩罚,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
孤鸾迟疑着点头,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
无名道人细想许久,轻笑道:“等你身上的症状被那两位小友解决后就离开这里,然后让孤鸾这个名字盛唱于江湖之上,让师傅我在这荒山野岭也能听得到你的大名,就像是外头那两位被你叫姐姐的人一样,知道了吗?”
孤鸾嗯了一声,一双明净眸子依旧看着道人。
“这样吧。”
无名道人苦涩笑道:“你认真记住一句话,‘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回去外头吧,别耽搁着自己了,师傅我可没有给你解决问题的能力,别老挂念着了。”
孤鸾心有不舍,直至无名道人再三挥手斥退后,少女才是依依不舍的转过了身子,离开了这处再无半点阴寒生出的地方。
无名道人长身而起,行至孤坟原先所在,喃喃自语道:“孤鸾观数百年的情分,应该是足够了吧……大抵是够了的。”
言罢,道人洒然一笑。
树荫之下闭目养神,阳关穿过枝叶缝隙细碎落下,无有遮掩的容颜如梦似幻,青衣黑发之姿稀世罕见,故而那些喧哗声在见得这一幕之后都寂静了下来,种种情绪不可数。
左丘舍离那日虽被白玄一以蛮横无理逐去,但苏言不曾隐瞒自身存在,在确认北地成名先天无有一人与苏言约战之后,左丘家已然猜到沧江一战的另一位是行事亦正亦邪的王清霁,故而这短短十数个时辰为了寻找那不知所踪的王清霁,左丘家那名为了尘的密探机构已然调动了不少的人手。
然而,此刻真的见到了本人之后,行在最前头的左丘舍离却是沉默了下来,缓声开口问道:“我该称呼你是谢道轩还是王清霁呢?”
孤鸾正是心事重重,刚一出来又听得此言,眉头不禁蹙起,迎着十数人的目光走到了王清霁的身后,平静道:“师傅他说,我的病好了之后就离开这里出去闯荡江湖,在此之前还得拜托姐姐你照顾一二。”
王清霁终是睁开了双眼,起身离开椅子,平淡道:“在此之前我已经答应过你的师傅,自然不会反悔,至于他们的到来与你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