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321章

作者:风停雪

叶笙箫微微一歪头,柔声问道:“诶,你听到了吧,愿不愿意让我听听是怎么一回事呢?”末了,她补充道:“别忘了我师傅哦。”

安静了会,王清霁看着那笑的玩味的眸子,说道:“既然你想听,那就听吧,白公子不妨直言,她有这个资格。”

白玄一不由得长叹了一声,直觉未来的事情必然会更加的复杂,尽量平复着情绪说道:“这事情决定告诉你们还是在千仞山那一战之后,我与父亲那时候就在不远之外,那一战之后父亲便断定赵黄这冒险之举会导致自己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所以左丘那边的事情必然会相对应的加快速度。”

王清霁蹙眉道:“就在最近?”

虽说是有些隐晦,但话里头的意思还算是明显,可向来不关心天下大势走向的她,一时半刻却是想不到关联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要动手那就不会随随便便选一个日子,必然要有着重大意义的时候,才能将行动的效果推至他们想要的程度。

叶笙箫幽幽说道:“你们应该是打算在定下太子之位的那天动手吧,直接让当今天子与太子一同身死,赵家的威望一落千丈,到那时候再来上一篇慷慨激昂的檄文宣告赵家无才无德,理应由吾取而代之,表面上计划真是简单的一塌糊涂呢……”

她瞥了眼沉默着的白玄一,戏谑道:“不过,我挺喜欢的。”

更是无言。

白玄一只能点头道:“事情大体如此简单,可是其中细节复杂之处即便说上一天一夜也不会完,不过这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所以呢?”

王清霁眼帘微垂观心,问道:“这等行刺之事,白城主特意让你来告知打定主意安分守己的王家,目的是什么?”

叶笙箫呵呵一笑,说道:“因为不好解决啊,帝都那大阵师尊曾与我说过,乃是天底下最为麻烦的地方,更胜于玄都麓山挽剑池,就算是那位掌教真人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破了去,更别提帝都里头还有着两位天人之尊。”

白玄一沉默了会,摇头道:“父亲并没有拖着王家走这一趟浑水的打算,但他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与王家说上这一番话,或许他只是将这件事情摆在你们的台面上,让你们早做准备决定而已。”

话至此处而止,这事情显然还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在其中,才会让白河愁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王清霁点头道:“我会把这话带回去的,那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玄一摇了摇头,一拱手,而后转身离开了这亭子。

过了好会儿。

叶笙箫忽地笑了出声,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就这样走出去被人看到了的话,会不会被打呀?”

……

中原,麓山。

王泽言随着纳兰萚兮走在一条幽寂的山道之上,自东方而来的晨光破去了云雾的笼罩,为第一次到来的他揭开这麓山最为神秘的地方。

忽而间,纳兰萚兮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不顾肮脏的用手指拭去了石阶之上的一处灰尘,露出了一道笔直的痕迹,说道:“这应该是当初那叶笙箫的师傅闯山时留下的痕迹,真是厉害呀。”

她搓了搓手指,将上面的灰尘给弄了去,露出那微微泛红的肌肤,又言道:“一般来说这种痕迹,轻则伤身重则去命,能做到这么一个地步,真的不是一般的了不起啊,唯有随心所欲四字可言了。”

王泽言神色无奈,说道:“师傅,哪有这样吹嘘别人的,被别人这样打上山来夺走了东西,不应该是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吗?”

“这样说确实没错。”

纳兰萚兮脸上却没见着话里头的认同感,施施然的以真气扫荡了石阶之上的灰尘,一转身便坐在了上面,迎接那朝阳的光芒,微笑说道:“不过嘛……这个世上事有可为与不可为,老师既然决定以礼相送,自然有着必须这样做的理由,那谈什么仇恨呢?”

王泽言也随之坐在了地上,以手撑脸,说道:“总感觉你们在图谋着什么,我随着师傅你这几年走过来,你时不时自个儿离开不知去哪,恐怕是在为未来而做准备吧?”

一阵山风吹来,纳兰萚兮看着那已经再起起舞的落叶,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声道:“既然是落叶,那我就说上些陈年旧事吧,你猜一猜我当初受邀到西南时为何只是出手抓住了肃雨君的行踪,却没有与其他人一同出手围攻肃雨君,让他身死当场?”

王泽言皱起了眉头,踌躇道:“若是以正常角度考虑的话,那就是肃雨君实在太过于能躲藏了,师傅你能找出他的行踪已经耗费了巨大的心力,所以当初没有余力参战,只能眼睁睁看着肃雨君离开;如果往坏的猜测,师傅你则是以这么一个理由,来拒绝围攻肃雨君,刻意留他一条生路,所以……事情真相在此之外吗?”

“你真有意思。”

纳兰萚兮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好的坏的你都说完了,这好算是猜测吗?有点不要脸了啊,不过你确实说对了,那就是我当初刻意留了他一条生路,没有置其于死地之中,那么这个原因你能试着想一想吗?”

王泽言耸了耸肩,直接双手抱在脑后躺下,说道:“这没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拿什么来猜,十有八九都是错的。”

麓山钟天地灵秀而生,一年四季皆是温和如春,临安那头暴雨刚去不久,这边反倒是清风迎面而来,不觉丝毫夏日炎热,若不是躺在石阶上实在太过于不舒服,王泽言可以肯定自己能够轻易的睡过去。

纳兰萚兮看着他那半开半阖的眼皮,笑意依旧说道:“这倒是我有些无理取闹的地方了,那换个有趣的问题吧,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家,说来让师傅我听听?”

一言惊醒梦中人,王泽言立马从半睡半醒的状态脱出,叹气道:“怎么就问这种事情了,现在当书院的学生难道还顺带着解决终身大事的吗?”

纳兰萚兮啧笑一声,追问道:“别想着把话题扯开,这个事情今儿我就真的关心起来了,你起码要说出个好歹来搪塞一下我吧?”

只得呵呵一声笑。

王泽言懒得理会这胡言乱语,直接侧过了身子背对着她,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回答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好吧,那你想不想知道叶笙箫为何特意来长安见我们一面?”

不等他转过身说出个一二,纳兰萚兮便自问自答道:“那之后我特意问了一下老师,他跟我说呀,我这个不肖学生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渡过一生,徒孙自然不能这样子呀,所以在秋山前辈登上麓山的那天,就随口提了一下能不能撮合……”

“停,不要说了!”

王泽言越听越不对劲,立刻出声制止道:“老师您千万别告诉我这事情是真的,我现在已经是害怕的不行了!”

纳兰萚兮皱起眉头,不解道:“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情吗……难不成你是害怕她本人?这不太对吧。”

王泽言直起腰身,伸手擦去额头汗水,无奈道:“我与叶笙箫也算是有上一点而交情,她那个人心思复杂的不行,而且以我这完全不入她眼的武道修为,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些你一厢情愿的事情,所以求您歇一歇吧,别再捣鼓这些有的没得了。”

尽管最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说出口,但这番话也有着相当的说服力,实际上也没有任何的错漏之处,从四年前的心高气傲到如今的认清自己,王泽言这些年下来有着足够多的长进,不会再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至此处,他不禁想起当年第一次‘遇到’王清霁时候的念头,如今想来自己这位外冷内也不热的姐姐,真是啼笑皆非。

纳兰萚兮听得话里的严肃意思,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逗弄你,这事情只是我随口糊弄你的而已,不过叶笙箫在你眼中有那么的可怕吗?当日.你问她为什么不穿红衣时,她回答的很是认真吧,说到这里,她话里头的‘有人喜欢我穿白色的’指的会是谁啊?”

王泽言沉默了会,细声道:“没错的话,应该是我那位清霁姐吧,除此之外我大概是猜不出有谁了。”

江城外,那个竹林夜的一景一幕皆在心头不曾离去,长剑泣血遥望星河,在那之后他想了很久那晚王清霁到底为何而来,却也得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徒留困惑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