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和风遇月
这安达芳子从来没有看过的小纸条上面留着这样的内容——
‘本来生活就已经特别难过了,居然还想上大学……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纸面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死ね’,只是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底发憷。
透着这细密的字眼,稻荷一姬与稻荷圭一甚至能看见满脸怨恨,不断咒骂,一字一字写上自己发自内心诅咒的安达芳子母亲。
“这冲天的怨恨留在了纸面上,在安达芳子的母亲死后,这些字眼就化作了最纯粹的诅咒……细微而凝实,且在御守外皮的隔绝下,让我们也无法探知。”
北川寺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故意停了停。
懂他意思的稻荷圭一立刻接口做了个小总结:
“但无法探知归无法探知,安达芳子因为贴身携带御守,也就相当于直接与怨念接触,每天做噩梦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这也就是安达芳子每天做噩梦的原因。
这过于深沉的怨恨情感,让稻荷圭一与稻荷一姬也算是又一次接受到了洗礼。
他们生活在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他们的前途也已经被定好,一片光明。
但普通人与他们却完全不一样。
他们会为了生活挣扎,也会在生活的压力下不堪重负的倒下。
有些人只是活下去就已经是筋疲力尽,期间诞生出来的‘思念’‘情感’——
“这些都是我们所需要知道的。”
“你们之前就问过我,调查资料究竟有什么作用,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有些事情并不是‘简单除灵’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你们作为除灵人,当然也要读懂死者留下的讯息。”
北川寺以平静的口吻做了结尾。
“……”
稻荷一姬与稻荷圭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着又重重地吐出。
他们两人看向北川寺,这一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不过——
“北川……大哥。”稻荷一姬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你不在安达小姐面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了她考虑吗?”
是的……
北川寺不在安达芳子面前说出这些事情,应该是不想破坏她与已经死去的母亲之间的感情了吧?
所以北川寺才没有开口。
这或许正是北川式的温柔吧?
正当她还在思考着的时候,北川寺就已经开口了:
“不,我没有那样的想法。”
北川寺转身看向背后的公寓,黑色双眼萦绕着森然的死气。
他收回目光,对稻荷一姬解释道:
“我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不要小看安达芳子这个女人。”
“她其实早就隐约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把这些事情全部挑明而已。”
是的。
安达芳子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是她母亲交给她的御守有问题。
但是她却无法接受。
她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因此下意识地不愿意往那个方面去思考。
仅此而已。
明明察觉到了,但不愿去揭穿。
这也就是……人类既单纯又复杂的感情。
……
将花瓶收拾好的安达芳子正坐在灵龛前。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她努力买下的房子。
为的就是想让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
安达芳子紧紧地捏住了胸口处的合格御守。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地站起,将灵龛处自己母亲的黑白照片抱进怀中。
她低着头,紧紧地抱着母亲的照片。
过了好一会儿,有些没出息的抽泣声才细微地传出: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第四百九一章 之后的打算
之后稻荷一姬与稻荷圭一又去了安达芳子家。
正如北川寺所说,他将御守中的那张小纸条取出来后,安达芳子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而她脖颈处的青色瘀痕也逐渐消散了。
看着安达芳子守着一枚空御守还满脸珍惜的模样,稻荷一姬与稻荷圭一也是对视一眼,都在犹豫要不要将隐藏的实情告诉她。
虽说北川寺说过安达芳子都已经全部知道了,但是——
可到最后稻荷一姬与稻荷圭一还是没有将事情告诉安达芳子。
因为这种事情……或许安达芳子不知道会更好。
但是……到稻荷兄妹正式起身告辞的时候,面前的安达芳子却主动站了起来要送一送两人。
“谢谢两位为我解决这一次的事情,也同样感谢北川先生。”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稻荷一姬与稻荷圭一都是一愣。
很快两人便沉默了。
看来就和北川寺预测的一样,其实安达芳子真的已经知道了是她母亲在御守里面做过什么事情,只不过对方一直都不想摆明去说出来而已。
可是——
“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北川寺将安达芳子母亲充斥着怨念的纸条放入置物本中,继续对那边的稻荷一姬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只要怪梦这一事件解决了一切都解决了,我也不关心别人的家事。”
“……我说你啊……”
稻荷一姬听着北川寺说的这一番不近人情的话语,嘴巴也止不住地抽了抽,心中却莫名地闪过一丝古怪。
北川寺的性格她也算是知道了,简直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嘴巴上面说着‘我也不关心别人的家事’,但实际上却又十分有分寸地没有将整件事情都当着安达芳子的面全部说清楚。
要是真不关心别人的家事,把这些东西全部告诉安达芳子也没什么吧?
“你这个人真是……”
稻荷一姬撅起嘴。
“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北川寺冷淡的疑问声。
稻荷一姬听着北川寺的提问,脸色莫名地红润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是有些事……”
稻荷一姬脚下发轻,脑袋发重,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咬咬牙,头皮一硬对着手机那边叫道:
“北、北川大哥天下第一!”
稻荷一姬涨红了脸,这句话一叫出来,就立刻挂掉通话躺在了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半天声音才轻微泄出:
“真是……羞死人了。”
不谈那边的稻荷一姬,这边的北川寺也是略感意外地挑挑眉,接着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后,也就懒得继续去在意了。
他把手机放到另一边,接着又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带有置物本。
这种置物本其实就是市面上非常常见的带有塑料置物槽的记事本。
北川寺将他以前调查过所发现的那些琐碎的小纸条都封存在其中。
比方说须茶高中的受难者笔记、调查神驻村所留下的报纸资料……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部都被北川寺放在了这里面。
当然,北川寺长期以来的积累肯定不止就这一点。
在他手边还放着四五本一模一样带有置物槽的记事本。
西九条可怜正捏着其中一本记事本,想把自己另一个身体强行塞进塑料置物槽,但前面也已经说过,这毕竟就只是放明信片、小纸条那一类的记事本,要将圆滚滚的布偶身体塞进去根本不可能。
但西九条可怜却根本不管这些,她强拽着另一个‘自己’的脑袋,圆滚滚的双手用力地摁着将其往塑料置物槽里面塞,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布偶脑袋都快被挤扁了都还是塞不进去。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塞不进去……可西九条可怜却丝毫不信邪。
双手已经用上了,那就用双脚!
她啪嗒啪嗒地站起来,刚想踩着另一个身体的身体将它踩进去的时候——
北川寺毫不犹豫地将西九条可怜拎了起来。
开玩笑,她这一脚下去这整个记事本都要裂开。
北川寺可不想再去多买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