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偶米粉
身着紫蓝相间的锦袍贵服,燕丹在前厅内与鞠武相谈,近月来,迎娶皇阿,也的确是一件喜事,但自己所谋之事,可没有半点忘记。
尤其在知晓有赵国游侠先一步前往咸阳刺杀秦王嬴政,而且失败了,燕丹心中那股冲动更加是盛,他们虽然失败了,但也是差点成功。
所欠缺的,不外乎准备不足,也算给了自己更加清晰的认识。
“殿下,因两个赵国刺客,秦军强越太陉八口,屠灭陉城,攻灭宜安、元氏,灭赵军十五万,掠走八万余人,对现在的赵国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若然燕国也是如此,怕……会将燕国引入一个危险的境地。老臣也知,纵然燕国不如此,将来秦国也会攻打燕国。”
“可,如今三晋之韩已成为秦藩臣之国,国祚可存,无灭国之忧,他日若有机会,也可趁势而起,老臣以为,其为上策矣。”
大夫鞠武虽竭力为太子谋划刺秦之事,但如果对于燕国来说,有更好的机会,也不会隐瞒不语,刺秦之事,牵扯太大。
如赵国的两位游侠,事败之后,人虽未死,却连累整个诸夏的游侠,秦国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打击,近月来,已经损失相当之大。
今日,燕国属于弱小之邦国,欲要强大,怕是没有时间,为何不蛰伏起来,等待时机?纵然屈辱些许,也比国祚不存更好。
“丹意已决!”
“燕国乃大周血脉正统之邦国,秦国攻灭大周,此为大仇,数十年来,屡屡欺燕,更为国仇,丹受困于秦,更为私仇。”
“燕国纵然不存,也不会继续遭受秦国之欺压。”
诸般道理燕丹已经说过多遍,无论燕国如何对待秦国,将来秦国终究还是要来攻灭燕国的,少年之时,自己就结识嬴政,对他太了解了。
韩国现在虽为藩臣之国,但燕丹敢断定,决然不会长久,嬴政也会找一个由头,将韩国彻底灭掉,然后再一一攻打其余诸侯国。
这就是嬴政!
“如此,老臣妄言也。”
大夫鞠武再次深深叹息道,转身离去。燕国拱手一礼,神色建议,未有改变。
次日傍晚,燕丹在府中等待许久,终于,在天际远处彻底落下最后一缕光华的时候,大夫鞠武再次出现,身后跟着一个布衣之士。
屏退内外,连带太子妃皇阿都不允许前来这里,燕丹恭敬的迎接鞠武与其背后的田光,目光视之,其人相貌平平,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没有半点瘀滞、怯怯之感。
以大宾之礼仪将二人引入秘密雅间,待侍女将一切准备完备之后,便是彻底退出雅间,三人分席而坐,再次对着田光深深一礼。
“得太傅推荐先生,丹已经等候多日。”
“近月前,秦赵交战,丹心有微乱,然丹无惧也,先生定然留意也?”
此人能够被鞠武带到这里,一应之事,太傅应该对其言语过,燕丹举杯一礼,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深落在田光身上,轻语不断。
“愿闻太子之志。”
着麻袍布衣,漆黑柔顺的发丝梳拢在身后,辫子而成,肩上垂落九颗珠子,眉目看似普通寻常,实则胸有自由块垒。
略显沧桑的面上微微颔首,回应道。
“秦国欺燕国久矣,但欲复燕国之仇,除天下之患,岂有他哉!”
这一点,燕丹毫不迟疑。
“国力不济,大军驽钝,太子欲效专诸刺僚乎?”
田光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祸患根基,在于秦王。虎狼不除,世无宁日也!”
燕丹面有怒色玄光,将手中杯盏重重落在条案之上。
“太子有人乎?”
田光再问。
“丹有死士三人,愿先生统领筹划。”
燕丹没有迟疑,直言道出此刻的准备。
“哈哈,太子高看田光也。”
“春秋战起,诸侯之王死于刺客者,几无所见,况乎刺秦?侠士一剑,而使大国之王陨,此等壮举亘古未闻,月前赵国游侠刺秦不成,便是如此。”
“若十年之前,田光心有胆气冲天,或可被身蹈刃,死不旋踵而为之。然则,光今虽在盛年,心已老矣!侠士之行,心志第一,田光自忖,不堪如此大任。”
闻燕丹之语,田光朗朗大笑,单手徐徐摆动,似是不愿意为刺秦主使,分言而落,遍数刺秦之艰难与要害,更有月前之鉴。
“这……,不知丹之所选三人如何?”
燕丹神色一滞,心中一震,再次而语。
“太子所选三人,皆不堪大用也。”
“夏扶,乃殿下归于燕国以后,恩典所收之人,怒而面赤,血勇之人也。宋义,乃是燕国闲散游侠,得殿下之恩收下也,怒而面青,脉勇之人也。”
“秦舞阳,怒而面白,骨勇之人也,乃得罪雁春君之后,为殿下所收留之人,三人,皆喜怒大见于形色。此侠士密行之大忌也,故,不可用。”
很明显,鞠武说道于田光的消息很多,连此刻整个燕国都在拘捕的秦舞阳都在列,历经田光一一评价,燕丹的面上越发之难看。
那三人都是曾经做下勇者之事,尤其是秦舞阳,以勇略杀了雁春君的子嗣,重创了雁春君,其人心智略有不稳,近来朝政,自己掌握多矣。
但在田光节侠的口中,却似乎一钱不值,燕丹心中失望也。
“田光虽无力亲当大事,然有一知音,定可成此壮举。”
观太子丹神色之变动,田光又是淡淡一笑,拱手一礼,双眸深处掠过一丝回忆,略微思忖,深沉而道,若然那人可以领此任务,定可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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