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偶米粉
与此同时,大将军白亦非对战秦军不利,经过韩王与相国、四公子韩宇的商讨,再加上朝堂的议论,决议撤去血衣候白亦非的大将军之位,撤去白甲军的编制。
原血衣候麾下将领各有处置,两日后,于自己的王书从新郑传来,仍是停留在宛城之中,看着王书上的内容,叶腾淡淡一笑,没有多言,便是将王书收起。
即日起,自己将褪去甲衣,复归南阳郡守!
“失去了姬无夜,再加上罗网现在的混乱,夜幕的力量大大削弱,白亦非终究还是倒下了,倒在韩非手里,他想要再次起来,不太可能了。”
“失去白甲军,韩国想要重练新军,非有五年的时间不可,而五年的时间,也正是大势将起之日,弄玉,我们也该走了!”
这些时日,身处于新郑之中,对于新郑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血衣候白亦非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被彻底架空,白甲军虽然还有残留,但已经不成气候。
而血衣候退出留下的巨大权力空间,将会被其他人快速补上。郑国的家族之人也被韩国王室远亲的侯爵之人送入新郑,交由秦国使馆。
于此,王翦自然将他们看护好好的,而且,没有在秦国继续停留,将郑国家族之人一一安置之后,便欲要返回咸阳交差,周清自无不可。
一行浩荡的马车队伍,百多位郑国家族之人位于其内,秦国重甲兵士护卫,从中央大道而出,直往北门,那里北上,直入三川郡洛阳,入渭水,直达咸阳。
“哦,紫女姑娘,你是在这里专门等我?”
王翦将军等人在前,周清和弄玉二人压后,刚出行人避退的新郑北门,城门前的一侧区域便是驶出一辆紫色纱幔的马车,灵觉扩散,与弄玉轻言一声,静待那马车近前,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其内走出。
“韩非有东西要送给你!”
贴身的紫色长裙仍旧曼丽多姿,永远都是那般雍容雅致。与弄玉一起翻身下马,相互而礼,紫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从马车内拿出一个不小的红木方正木箱,淡紫色的光芒在其修长的双手上闪烁,将木箱递给周清。
“这是……!”
韩非有东西要送给自己,这……倒是有些奇怪了,面上有些奇异,迎着紫女那颇为凝重的神情,双手从其手中接过两尺见方的红木箱,劲力吞吐,便是沉浮于身前。
略微好奇,对着紫女轻轻一笑,屈指一点,红木箱便是打开,入眼处,满是一卷卷崭新的竹简,一只只竹简之上,满是其名。
《难言》、《八奸》、《十过》、《说难》、《五蠹》、《三守》、《备内》、《有度》、《人主》……这一卷卷自己熟悉无比的著作,而今汇聚一处,全部都在这个红木箱内。
“此乃韩非毕生心血,自从那日玄清大师离开紫兰轩后,便是从新刻印竹简,正本足本,唯此一部,还望大师多多护佑此书。”
对于红木箱内的东西,紫女明显很是清楚,也正是因为很清楚,所以神情之上越发之凝重,脆音流转,隐现一丝丝哀伤,尽管此次流沙在朝堂大盛,但紫女似乎并不觉得高兴。
看着周清惊讶的目光,紫女再次福身一礼。
“记得数年前,是玄清将韩非之书献于大王,由此,大王对于韩非可谓是神交久矣,原本欲要请韩非入秦,但大王仍旧以国士之礼亲入新郑,彼此引为知音。”
“法行天下,大王所期待也,也是韩非所期待也,此书虽于我,但玄清知其另有主人,回告韩非,他的法,注定要通行天下,他的名也必将载入史册,和诸子百家并列,人人共称韩非子!”
周清肃然一躬,此礼可谓是大也,韩非之才旷世,涵盖诸夏,一直以来,自己也意味其心相左,局限于一隅之地,是也,能够写出如此恢宏巨著之人又岂是那般小人。
此书交于自己的意义自己明白,他终究还是不愿自己的法埋没新郑,希望他的法能够真正的得到贯彻,得到真正的法行天下。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多谢了!”
紫女轻叹一声,对着弄玉点点头,便是返回马车之中,归于新郑之中!
一炷香之后,紫兰轩的二楼那处静室之中,流沙诸人并存,紫女将周清所言完整不漏的说道于窗前的那位紫衣贵公子,语落,静室越发之静。
“哈哈哈,韩非子!”
“天不爱韩,何生韩非于韩也!天若爱韩,何使术治当道也!今日,我心无忧,再无困扰,诸位可愿与我携手重整韩国大业!”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公如青山(第一更)
郑国家族之人入秦,消息传回秦国,老秦人为之振奋,凡是真心为老秦人好的外邦之人,均会受到他们的礼遇,久远者,有秦穆公时期的诸多贤人。
近来者,从孝公以来,在秦廷上下受到重视的文武要臣,大都是外邦士子,对于郑国修筑郑国渠,受益整个关东数百万亩良田,老秦人自是感恩戴德。
民意所至,上承文书至刚升内史郡郡守的毕元手中,秦国虽遵循法制,但民意可为也,秦王政阅览之,甚是大悦。
下书内史郡郡守毕元,在郑国渠受益县内,任郑氏族长选地定居,一应新居安置所需全部由国府承担,少府令赵高亲力而为,务必令郑国族人安心。
“郑国治水一生,阅人多矣!如秦王秦国这般看重功臣者,千古之下不复见矣!”
听着李斯将秦王所下文书轻缓而语,仍旧停留在咸阳官署休养的郑国瞬间老泪纵横,口中喃喃而道,反复不绝,治水这么多年,有此待遇着,一也。
“哈哈,那是郑国你应得的,郑国渠修成,或许数百年、千百年之后,关中大地仍会受益良多,如此功劳,当在千秋也。”
“李斯前来的时候,秦王有语,三日后,秦廷朝会,郑国你可要务必参加,山东六国财力匮乏,难以治水,而在秦国,郑国渠于你来说,不过刚刚开始。”
“如果李斯所料不差,三日后的朝会之上,你会成为秦国新任大田令,总揽秦国内所有农事、所有水利之事……,在你身上,水家可谓是显耀矣!”
仍是一袭不显眼的淡灰色长袍加身,李斯拱手对着郑国一礼,为了郑国家族之人,秦国八万大军攻打韩国,自是手到擒来。
郑国渠修成,诸般赏赐未落,郑国身为首席功臣,如何能够落空,当然,对于自己来说,完美的修成郑国渠,也是自己在秦国仕途的第一步。
看着面前神情激动不已的郑国,李斯心有所感,对方既然选择违背韩王命令,修筑郑国渠,那么,就已然将水家的使命放在身上,数百年来,诸子百家中水家不显,如今,却不一样了。
“哈哈,李斯,你这是取笑我也。”
“郑国不过擅长在田地、水渠里劳作,而李斯你却是经略谋国,小圣贤庄内,你虽没有伏念、韩非、张苍那般耀眼,但在秦国,一切都将不同也!”
有才之人未必能够在仕途上有最为惊艳的表现,未必能真的可以登临仕途顶端,前两年咸阳传闻的甘茂后人甘罗,天姿惊艳,然则,未几,便是身死族灭。
具体内由,郑国不用多想,就知道其中的黑暗,而李斯此人向来谨小慎微,算无遗策,更有一点,同样师承儒家荀况,堪为帝王之学。
而且,从某一方面来说,真正惊才绝艳的人并不适合在朝堂,思忖诸般,李斯身处秦国,可谓是选择极佳也,现在虽不显,但郑国相信,十年后,李斯定然位列秦廷重臣前列。
“惊涛骇浪虽看似动人心神,然则,只有顺势而为才能够静水流深,此之谓道法自然,昔年儒家孔丘学道道家老子,微言大义。”
“只有在秦国,只有在如今秦王跟前,李斯才会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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