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太的怪异物语 第460章

作者:本子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当唯一可以辨别时间流逝的手段只剩下逐渐成长的桂言叶的时候,八坂神奈子目视着愈发空旷寂寥的神社,漫山遍野的青翠竹林,以及已经巍巍耸立着的山下城镇,繁华和信仰,就这样安静地在八坂神奈子面前演绎着不属于她的那一切。

体内的力量在潺潺地流逝,这种曾经拥有但是却又失去的绝望的空虚感就像是毒品一样不停地蚕食着八坂神奈子的内心。直到她再也演变不出巨大的蛇神的时候,八坂神奈子也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大妖怪的边缘摇摇欲坠。

——很快,自己的实力流连大妖怪都算不上了吧。

然而,在放学的时间点里面,八坂神奈子等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那大概是秋天的时节,往日青葱的竹林在萧瑟清冷的冷风中渐渐地逸散掉最后的一丝生机,陷入了枯黄的沉眠。空气中带着干燥的寒意,风一吹过,树叶便开始簌簌地落下,很快就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八坂神奈子安静地坐在北白蛇神社的神社外,她已经化作了人形。她的长发是介于紫和蓝之间的暧昧色调,比天空更加湛蓝,却比炫丽的郁金香要浅上几分。和蛇形的时候一样猩红的眼瞳,仅仅是对视,就有一种微微刺痛的感觉。较好的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细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切。

她穿着红色的上衣,深红色的裙摆直直地拖在了地上,小巧的足弓收拢精致的凉鞋之中,晶莹如玉的脚趾头紧紧地蜷缩着。在她的身后,环形的稻草像是头尾相接的蛇一样,其上还悬挂了很多的纸垂。

这是为了纪念泄矢诹访子而宣扬胜利的装饰,不过到了近代,随着信仰的凋亡,这样的胜利宣告也开始变得无关轻重,偶尔的时候,八坂神奈子也会蹙着眉头开始思考要不要将这样累赘的装饰取下来。

但是,想了想,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于是便这样一直保留着。

北白蛇神社周围便是大片大片的山林。在幽寂的山林中,风声呼啸而过,掀起了落叶,像是波浪一样地起伏。然后,有着轻盈的脚步声,顺着山下的山道,慢慢地响了起来。

那是比桂言叶还要轻盈的脚步声。当然,这里的轻盈并非是指的体重,而是在对于力量的掌控上,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样,不浪费多余的气力,一丝一毫,没有丝毫的偏差。

在八坂神奈子的记忆中,这样认真严谨甚至到了古板的地步的大妖怪,只有一个家伙。

八云紫的式神——八云蓝。

从密集的林间浮现出来的阴影,是身穿着湛蓝道袍,舒展着九条巨大的尾巴的八云蓝。

不管是在不经意间由妖力流露出来的势,还是在对力量的掌控上,八云蓝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经历过这个信仰衰退的年代,她依旧处在了巅峰状态,或者说,身为大妖怪的她,依旧在成长着,而不是像八坂神奈子这样,早早地陷入了衰败的境地。

“好久不见了,八坂神奈子大人。”

八云蓝将手收拢在衣袖里,双手搭在身前,朝着八坂神奈子认真地打了一个招呼。

八坂神奈子没有耐心地打了个呵欠。

“似乎是几百年不见了吧。现在你还是八云紫的式神吗?”

似乎是对八坂神奈子的态度没有多余的情绪,狭长的眼眸扫过了隐隐现出几分荒败迹象的北白蛇神社,八云蓝脸色古波无惊,平静地说道:“紫大人还在休眠当中,所以有些事情自然是由作为式神的我代劳。”

言下之意,便是八云蓝依旧是八云紫的式神。

“啧,看起来,你的实力似乎一点都没有衰落过啊。”

八坂神奈子眯着眼晴,满是探寻之意。

“因为我只是偶尔在外界出现,所以外界对我的影响并不像和作为神明的八坂神奈子大人这么大。”

“外界——?!”

八坂神奈子眯着猩红的眸子想了许久之后,才从久远的记忆里面翻找了出来。她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妖怪贤者她真的成功了?幻想乡真的开辟出来。”

八云蓝认真的点了点头:“嗯,紫大人还曾经跟八坂神奈子大人发出过邀请呢。”

八坂神奈子大大咧咧地摆正了身体:“嘛,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妖怪贤者是拿我寻开心呢,所以没有在意。”

“那时候还是幻想乡建立的初期。”

“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嗯,也是蛮久了。”

“不过,蓝,你来到我这里,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话题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正题上。

八云蓝略一躬身,给予了八坂神奈子足够的尊敬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确实是在代替冬眠的紫大人寻找着某样东西。紫大人在冬眠前说过,如果睡醒之后能够见到那位大人就好了,于是我便暂时离开了幻想乡,追寻着那位大人的踪迹。”

“然后呢?”

“那位大人的踪迹在这里消失了。”

“啊啦,你说的那个不会就是传说中让竹取公主辉夜姬和妖怪贤者争风吃醋的男人吧。”

八坂神奈子所说的,自然是在那个年代曾经在大妖怪之间流传过的趣闻。毕竟身为雌性大妖怪,妖怪贤者的名头比想象中的还要声名远扬,而作为月上人的竹取公主辉夜姬,则是那个年代罕见的上等货。

这里的上等货是对于大妖怪来说,不管是肝脏还是灵魂,都是上好的补品。

不过据说对竹取公主图谋不轨的大妖怪,最终连辉夜公主的面都没见到,就死于非命。

“嗯,就是那位大人。”

八云蓝坦然地回应道。

八坂神奈子轻轻地敲着自己的额头:“我记得,最后的赢家其实是八云紫对吧,而那个男人也吞下了蓬莱药,借此获得长生对吧。”

“不过,蓬莱药里面被人种下了媚药,只要一见到辉夜公主就会丧失自我,所以紫大人一直避免那位大人和辉夜公主见面。”

“啧,然后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身为神明的八坂神奈子仪容和举止都很有威严,但是在性格上却是出人意料地直率。

“因为一次意外,导致了那位大人的灵魂破坏,紫大人只找到了一半的灵魂,而剩下的一半则是流落到了外界,紫大人推测那剩下的一般灵魂应该是投胎转世了,所以我便到外界来寻找了。”

“妖怪贤者应该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的吧。”

“因为辉夜公主也居住在幻想乡呢,而且,八意永琳也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