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岳麓山山主
等各大家族实力下降时,再一举歼灭。”
听虞子期这么一说,沈追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恍然。
他当然理解虞子期的话。
激进派理念,可以称之为斩首策略,把各大宗族的族长、最强者杀了,当然就能迅速的打开局面。
至于代价?沈追也明白,那就是一定程度的民变,叛乱。然而,一旦发生这种事,军队必然会过来镇压。
这样的坏处就是,刚开始执行此策的时候,宗族势力反弹也定然是最激烈的。
一旦乱起来,就会有许多无辜的民众,本来不该死的人被波及。
第二种,就正是韦文河当初所做的。
分化、拉拢小家族,如温水煮青蛙,拉一派打一派,能够将这种抵抗势力降低数倍。坏处就是时间较长。韦文河足足用了近四年的时间,才完全将河源县的阴神扫除。
“分歧一旦产生,就不可避免的走向对立。”虞子期微叹道。
“激进派瞧不起温和派,认为他们胆小怕事,甚至是已经和当地的宗族同流合污。”
“温和派同样不赞同激进派,民怨一起,哪怕最终功成,也会让很多无辜的人被波及,流离失所,甚至丢掉性命。”
“百名士子来自京都,又彼此联合,在官场上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连大源府都不敢忽视,然而一旦分散,那他们就不过是一个七品官!”
“结果如何?”沈追忍不住问道,虽然他现在也知道激进派肯定是失败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其中内情。
虞子期摇了摇头:“激进派在第一年,就遭受到了重大的挫折!”
“有三十六名县令,身受重伤。还有七名县令,死于非命,最后大源府给出的原因是,在城外遭受到了方外妖人的偷袭,不幸身死。”
“什么?”沈追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些事情,是他从未听闻的。
“我们低估了毁宗弃庙反对派的实力,也低估了那些宗族势力。”虞子期叹了口气。
“直到第二年,这整个梁州,也只有南阳一地成功做到了此事。”
虞子期神情有些落寞,他虽然早早的扫清了南阳县内的宗族阴神。可此刻说来,却没有一丝得意。
“南阳虽然功成,却也得罪了人。在第三年初,朝中刚刚有撤销法旨的风声时,我与南阳县尊,就被大源府以滥用职权之名,贬到了武安军中来,成为司礼殿中的一名佐官。”
“其余人,在折损了力量之后,再难有所起色。”
“如今看来,还是文河棋高一着,看得更远。”
“如果当初百名士子,都能够坚定的跟着文河,徐徐图之,未尝不能扫平梁州的所有阴神。”虞子期叹了口气。“哪会像如今这般,连在军中,都……”
原来是这样……
沈追这才明白,虞子期为何只有灵桥中阶的实力,而且气息还不稳。
文臣的修为与官位息息相关,一旦被贬,如同釜底抽薪,修为一落千丈。
再想稳固境界,靠自己提升,就要比之前困难无数倍。
当初这一部分士子轰轰烈烈的行动,所有人都失败,唯有南阳成功。
如此智计和手段,要是让虞子期升了官,恐怕会更加了不得。
反对的人,当然要把虞子期给逼走。
至于虞子期为什么会混得这么差……
一来,虞子期善文不善武。
二来,随着毁宗弃庙的法旨即将被撤销,宗族豪门,王侯贵族又重新占据上风。想必也是暗中有人打了招呼,才导致虞子期在军中都过得艰难。近两年的时间,修为都没有恢复,反而有下跌的征兆。
能有这种实力的,恐怕也只有地位超然的梁王府了。
“先生不必介怀。”沈追宽慰道。“大势如此,即便是重来一次,当初没有分歧,韦大人也未必能够力挽狂澜。”
梁王府不倒,恐怕最终还是于事无补,再者,时间太短了,韦文河就是再逆天,恐怕也无法左右得了整个梁州的局势。
顿了顿,沈追又道:“先生如今,可还在司礼殿中任职?”
虞子期摇了摇头道:“已经不是了。”
就在沈追欲要再问时,王龙却突然传音过来。
“沈校尉,虞大人早在半年前,就被梁王一脉的人设计夺去了最后的文官之职。如今,只有武将头衔,为先锋统领。”
“他在万峰城中,没有驻地,麾下的兵卒也极少,为了避祸,不得不一直待在这沧澜江的边城之中。早前还有上任南阳县尊随他一起,四个月前……不幸死在了方外战场上。”
“沈校尉,子期先生智勇双全,实在是迫于大势才不得不沦落至此,我师弟曾言,梁州百百名士子之中,唯有虞子期可与他坐而论道!”
“我明白了。”沈追不动声色的听完。
王龙是想他收留虞子期,而虞子期既然答应王龙来见自己,当然也有投靠的意思。
若是放在以前,沈追自己都自身难保,虞子期这样的人物,哪怕再落魄,也不会来投靠他,可如今却不然。
沈追现在是校尉,而且马上就要议定封号,成为封号校尉。沧澜江一战,沈追的名声早已流传在外。
一名神通可期的天才,且又是封号校尉,当然就有足够的本钱,吸引虞子期这种落难的潜龙投靠他。
刚才虞子期既然能和他聊这么多,并且询问了他对毁宗弃庙的看法,招揽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否则,话不投机半句多,虞子期怕是早就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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