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胡椒蛇羹
这说明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这是一种能够把我的人生完全撕碎的事情。
那就是,我不再理智了。我不再是一个完全的理性思考者了,我已经开始用感情去控制我的生活了,我平时用理智构建出来的世界,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适合我了。
我曾经能够在一片黑暗的松树林中辨别出方向,
现在的我,会因为别人的一个动作而冲动。
我的大脑已经不再理智,我一贯自信而且骄傲的完全理性已经被我自己亲手撕碎了。我没有去思考,而是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做事,这种情况,被过去的我看见,会被打死的。
“呐。”
我头也没回,问背后站着的会长。
会长抢走我的鱿鱼丝,塞了一大把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嗯?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吗?快一点啊,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姐,你说,现在的我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吗?”
我还是没有回头,看着面前的函数图像,转着铅笔,小声的问。身后传来了会长吧唧吧唧大声嚼鱿鱼丝的声音,这关乎到我的人生和我一贯对人生的态度,怎么说也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可是这场面,我就觉得是我们在讨论明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说有的话,大概就是你身边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了吧。”
会长把鱿鱼丝的包装袋扔进了垃圾桶,拍了拍手,笑着说。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的话,大概就是,你的眼睛要比过去好看一些。”
会长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不耐烦的打开,不要吃完了那种带粉末的食物还摸别人的头啊。没有礼貌而且不讲卫生啊。
“我的眼睛还是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我不耐烦地说,感觉有些不对啊,是我主动要找会长问这个问题的,结果现在我反而有些不耐烦,对会长说的很不开心。这就好比你去找别人指点,结果别人说两句之后就不开心。我之前是不会有这种感情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在跟着感情走了。
“有一些变化。”
会长笑着蹲下身,把我的头转过去,捧着我的脸,一张完美精致的脸出现在我面前。那双墨黑精致清澈的眸子带着笑意打量着我的眼睛,我们的眼睛对视着,我居然会有些不好意思……这不能怪我啊!会长再怎么变态,外表都是挺漂亮的啊!这么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你面前捧着你的脸,谁都会不好意思的吧!
“弟弟,你不好意思了吧。”
会长露出了一丝坏笑,用力捏住了我的脸不让我甩开。
“我……我没有!”
我把眼神转开,死撑。
“有,弟弟,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
会长笑着伸手,站起身,看着我,说:“弟弟你知道吗?如果这是三个月以前,我这么捧着你的脸,你连眼皮都不会动一下,会直接把我打走。但是现在,你知道吗?你的眼睛至少动了十下,你眼睛开始能够表露出你内心的感情了,弟弟,你知道吗?一双活跃的眼睛,要比一双死去的眼睛,漂亮得多。”
“不可能,我的眼睛不会变的。”
“那么,是什么变化了?”
会长轻轻的坐在了我的腿上,伸手在更近的距离下捧着我的脸,注视着我,我都可以在那双眸子中,看到自己的脸。
我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会这样。倒不如说,我曾经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这我倒是知道,但是现在我怎么会知道我的眼睛是什么样子?如果说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我的感情,开始压抑不住了?
不,并不能这么说。
人类的眼睛应该是不会变化的,或者说,在我这个年轻下,应该不会变化了。那么,我的眼睛应该不会得到什么“能够表达出本人感情”的能力。也就是说,其实和我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么顺着这个思路去思考的话,眼睛没有变化的话,变化的,就是我的内心。
我的感情,逐渐增多了。
“姐姐,你说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没有把这个变态推下去,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觉得应该问完以后,再把她推下去。
会长似乎注意到了我这很危险的想法,她跳了起来,走到我的椅子后,摸着我的椅背,说:“你要问我是好还是不好,这件事的话,对我来说当然是好事,因为我可以看到弟弟的想法。对弟弟来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好事。毕竟弟弟,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靠理智构成的,有了感情,会更好吧。”
“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第一句话,谢谢你我觉得还是恢复到过去就好了。”
这句话我也就只能说一说了,人生不是gal,我没有什么save和load,我的时间是在不断前进,我没有什么回去的机会。过去的就永远过去了,变化的就永远变化了,我是不可能,再恢复到过去的样子。
会长没心没肺的笑着,站在椅子后面看着我,我看着她,灯光照射下,她的黑发挡住了一部分她的面容,光影在她笑着的嘴角上,勾勒出了一丝孤寂和落寞。她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影淡抹在地板上,脸上,那黑色的影似乎并不是头发,倒像是岁月蘸着风尘的盐水,抽打出来的刻痕。
我站起身,走到了会长面前,我微微的低下头,看着会长。一直以来,我感觉都是会长低头看着我,我也习惯了被姐姐低头看着,但是现在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是在低头看着姐姐。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会长上咧的嘴角上的沧桑。
我轻轻的伸出手,梳理了一下会长的长发,小声的呢喃,我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会长:“我也在,慢慢变化吗?”
“倒不如说,你一直在变,只是之前的你,一直抗拒着变化。”
会长伸手轻轻的拥住我的腰,把头在我的胸口上蹭了蹭,叹了口气,说,“我们都在变化,弟弟,无论是我们想要或者不想要,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岁月,我们的关系,都在变化,弟弟。虽然有些变化是我们不想要的,有些变化是不能被接受的,可是我们依旧在变化。弟弟,大家都在变化,你不能一个人站在原地。所以,你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是一件好事,在这之后,你应该能够,比现在,更能够处理一些事情,而不再需要我。弟弟,你的变化,真的是好事,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你的生活会变化,会变得和你之前想象的不一样,但是,你也要知道,生活如果是计划好的,那么别人就很轻易的破坏你的生活,生活这种东西,最迷人的,就是它的不确定性,不是吗?”
“你是说,在这之前,你都有在破坏我的生活?”
“啊?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我们两个对视一下,看着彼此眼中的彼此,看着彼此眼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彼此,然后,轻轻的笑了出来。
“弟弟,你的笑,也变多了嘛。”
会长有些开心的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弟弟,我相信,你能够好好的处理。但是,你也一定要记住,我一直会在这里。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会在这里,我绝对不会离开。”
“这话,你之前说过了。”
我看着会长,小声的说。这句话,在林逸然那个时候,你就说过了。我们都说过了,不会离开彼此。我们永远不会离开彼此,也许我之后确实可以处理所有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个变态能够带着一脸坏笑,站在我的身后。
因为她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