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命运的指引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殿下。”安菲妮迪淡淡摇头:“现在的您就像一个落入水潭的孩童,因为自己能够站着浮出水面便认为水潭的深度不过如此,但实际上呢?您又如何能分辨您脚踩的东西是否是真的水底……而不是一头巨大的鲸鱼?”
“深潭里不会有鲸鱼。”艾门对他的说法哑然失笑,她不打算再和这种神经病继续对话下去了,“正相反,我会把你送进幽深的水牢,让你好好思考一下脚下踩踏的东西到底是地面还是鱼鳍的……”
这句话刚说完,她便感觉到左边大腿的位置传来了一股剧痛。口中当即喘息了一声,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朝着左侧歪倒。
“您的战斗经验还是太少。”手持银枪的黑发青年转而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变:“这也是我幸运的地方。”
是那把枪——少女倒下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次攻击来自何处,她右臂反曲捂在自己的大腿后部,脸上满是因为痛苦而挤出的冷汗。
她太大意了,居然没有在审讯之前彻底解除对方的武装!
一开始安菲妮迪的右手是用来捂伤口的,她因为这一点而稍有松懈,却没料到对方居然会把枪械藏在大腿下面,借着机会突然袭击!
真该死——她一边捂着伤口颤动一边懊悔——早知道这样就该立刻杀了他!
“安菲妮迪。”这个时候,一个身材窈窕的棕发女郎穿着一套紧身皮衣从街边的房顶上跳了下来。
她叫出了青年的名字,快步走到他身边,先是诧异的看了看他空旷的左肩,然后才对着他低声说道:“我们必须撤离了,安菲妮迪。瑟兰从王都驻军里调出了一大队枪骑兵正在分三路往这边包围。我大致看了下他们的人数,每个方向都至少有500匹马!我们是无法面对这种数量的正规军的,现在就得立刻撤退!”
“……1200人以上的正规军想入王城需要的审批手续没那么快,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嘿!看来应该是我们的‘枪骑兵之父’坐不住了。”
黑发青年神色淡然的拾起镜片重新戴上,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那副无喜无悲的样子:“这下是真的要撤退了……你有提前叫其他人退走吗?”
“当然!”棕发女郎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不提前叫他们退走就来不及了!”
随着她这句话说出口,西面隐隐约约向这边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它混中有序,乍一听纷乱,细一听齐整,渐渐的,可以看到一排头顶铁盔的骑士们驾御战马在西边街道的地平线上露出身形。
他们以50人为一排,每一排之间都是交错排列。这些人披挂着皮甲和盾牌,看到这边街中心的场景后立刻将手中铭刻有魔能公式的长管火枪平平端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这幕场景出现后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接下来,南方街口、东方街口,另外两个街道的方向也出现了同样的枪骑兵队列。这些人稳稳驾御着身下的战马,端平火枪朝着中间前进。而唯一没有骑兵围堵的北面则坐落着已经残破不堪的王都警备总局,其他方向都被这些枪骑兵给堵死了。
“把她带上,艾丝美拉达。”爱菲妮迪沉着的指挥着棕发女人,指了指地上的艾门。
“这个女孩?”棕发女人皱眉看了下躺在地上的金发少女,在看清楚她的相貌后不由一怔:“这是……艾门-哈温?”
“既然正好在这里遇上,没有放弃她离开的道理。”安菲妮迪挡在一路枪骑兵面前,指示女人拿出绳索将少女捆绑起来,并且横着抱起,“就这样,跟我一起慢慢退到珞芒身边,我好带着你们一起走。”
艾门的意识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模糊,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收到束缚,再也无力去挣扎对方的暴行。
“你们哪里也别想走。”
就在两个人带着她退到半人马身躯边上的时候,熟悉的苍老声音伴随空气的振动在所有人耳畔响起。已经支离破碎的大地拱起地表,露出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白发老者。
“安塔利亚蒙……”金发少女激动的叫了出来,脸上的神情立刻从懊恼和担忧变成了满心欢喜。
虽然她表面上不愿意承认,可在内心深处,她早已把白胡子老头当做自己的主心骨了。
哪怕这家伙很爱装,很喜欢在言语上捉弄人,但他丰富的阅历和学识,还有他本身所具备的强大力量,对于当下的局势来说无疑是一副效果极佳的强心剂。
安塔利亚蒙自出现后就没有再说话。他平静注视着两个敌人,视线落在了被抱着的少女身上。
“啊!”棕发女人惊叫一声,手腕处传来的电流让她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少女,把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还没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安菲妮迪就抓住了他的肩膀,把她一瞬间从原地带离。
两人消失之后,安塔利亚蒙砸来的炽热光球正好抵达,它单方面朝攻击的方向爆出了大量的火光,并未损伤到后面的艾门一根毫毛。
安塔利亚蒙皱了下眉头,他察觉到了对方瞬移的具体路线,转头看向侧后方,发现那个黑发青年已经在半人马骑士躺倒的身躯后蹲了下来,右手拉着那个棕发女郎,左手则五指张开,按在了半人马骑士布满吹尘的身体表面上,摆出了一个相当奇怪的架势。
他们要继续通过那种瞬移逃走——这是安塔利亚蒙升腾起的第一念头。但他这个时候却来不及去阻止这些人发力传送,因为他必须要顾忌艾门的安全。
安菲妮迪是很狡猾的。他在之前带走棕发女人的时候同时往少女身边扔了一个牛皮纸的小包裹。包裹上面有一根点燃的引线,此刻已经即将烧到尽头了。
安塔利亚蒙不得不先驱动魔能场,在少女身边构建了一个坚固的空气屏障,然后他快速朝身后侧目,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慌张——明明都已经被三面环绕的枪骑兵和他本人给包围了,脸上却找不到任何一丝紧张慌乱。黑发青年的冰山脸毫无变化也就罢了,那个棕发女人甚至还有心情对这边微笑,看到他瞄过来的视线之后甚至还探出右手放在唇边,对他来了个挑逗的飞吻。
“……”安塔利亚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那面伸手,周围环境的粒子排列被修改后瞬间在黑发青年和棕发女人的身体周围构建出了一个细密牢固的空气屏障。然后他又一挥手,屏障内的粒子立刻聚合,内侧空间开始爆发出惊人的光火热量。
因为害怕时间上来不及,他下的是死手。如果这一记攻击对方全吃,无论是谁,都会在这个类似于烤炉的封闭空间内被活活烧死。
敌人没有离开屏障,当高热反应爆发的时候也没有。但是安塔利亚蒙却立刻皱起了眉头,张开嘴巴轻轻叹了口气。
通过魔能场,他能感觉到屏障内侧产生的变化。当高热反应真正爆发的前一瞬间,屏障内部的三个存在就全消失了。
就好像是凭空挪移走了一样,在这偌大的丹顿街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六十八章 徽记
时间:王都警备总局袭击案发生后9个小时。
地点:维多利亚港西城区的一家王立医院。
枪骑兵部队临时封锁了医院门口的街道,这是为了保障内部成员的安全。直到那位殿下被送回她该待的地方之前,他们都要驻守在这里,预防危险。
医院的一间病房,仍在昏迷中的米利安和依文之外,已经初步苏醒的两名男学徒、被医务人员打好绷带的阿尔贝蒂娜、已经被初步做过手术,伤口上过药膏的艾门纷纷僵着身子靠在病床上,眼巴巴的看着稍稍打开的房门缝隙。
这处病房是特别的,不但大量病床被挪移走,在房间的另一边还摆上了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不止如此,为了增添某位尊贵人物的好感,医院还在这处病房里铺上了细密的羊毛地毯,装上了墙壁灯台,换掉了窗帘的颜色,甚至还在墙壁上挂上了一副从院长办公室找来的风景画。
米利安和两名男学徒被放在房间的靠门位置,另外三名女性被放在靠窗位置,中间有一道和吊顶连接的屏障,让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
交谈的声音不断从缝隙外传来,时不时还夹杂着一阵爽朗的大笑。这股动静又持续了十多分钟,他们才总算看到那扇门被从外面打开,和让-斯曼尔将军结束公式化会晤的一群人带着各种各样的沉重表情从门外走了进来。
高大的白胡子老者,安塔利亚蒙。面色阴沉的黑发青年,梅肯-拜伦。还有虽然眉眼里有些阴沉但总体上神气活现的卷发青年,巴卡兰姆。
黄头发的卷发青年吊在这群人末尾最后一个走进房间,更改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面色沉重的带上了门。
“我说——”梵茵率先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开口了,他像一只土拨鼠一样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问道:“有人能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