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后面她没说下去,梅肯眉头皱了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你这样的举动要是被人看见会很危险。”他搂着依文靠边行走,“想想看……连爱沙尼亚人都能光明正大在街上走了,你不会不清楚现在局势。”
依文皱眉,透过他的肩膀往前看,发现一名黑皮帽刚刚从她身上收回视线。
庆典的人流量非比寻常,为了防止有犯罪和意外,警备总局派出了超过5000名警察在维持治安。
“我冲动了。”
意识到梅肯又救了她一次,依文摇头,承认她在这方面就是个菜鸟。
“找个隐秘地方,我要用卡牌占卜一次。”
第292章 庆典:三(保底)
黑发男人拉着娇妻走入一家小旅馆。没人在乎他们是谁,更没人在乎他们进去干嘛。
今天是节日,是庆典。类似他们这样的年轻男女比比皆是,唯一突出的也就是男方步调神速——现在可是天还没黑呢。
就在街道的另一头。刚刚和梅肯有过简短碰面的约瑟却有些心情不爽。
气氛很热闹,但和他的存在并无联系。人们开心欢笑并非为了“约瑟-伊戈尔”,他那极富控制欲的内心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看到那一张张笑脸恨不得挥杖击打。
然而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伊戈尔在爱沙尼亚是地下之王,甚至他当街杀人也有人能摆平。但这里不是爱沙尼亚,他不敢,他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在十四面盾和瑟兰王室的合作真正达成之前,他必须夹着尾巴老实做人。这就是他难受的另一层原因,他向来很讨厌寄人篱下。
“我让你们找普兹林登遗产的下落,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为了转移注意他询问起一桩调查的进度,“那些西山人没了家在大陆上东躲西藏到处流浪,别告诉我这么明显的目标你查不到。”
“他们一开始在布鲁梅斯企图重建学校。”两名仆人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但是发现有人在调查他们的行踪后,他们的人就从布鲁梅斯消失了……”
“废物。”约瑟脸色变得格外难看,“那么多老师和学生,还有他们携带的东西——这些也是能凭空消失掉的?”
他很不满。而他不满的时候通常都是要死人的。仆人被吓的面色苍白动作僵硬,从口袋里掏出的小纸条差点因颤抖掉在地上。
“这是从前面传来的消息。”他颤抖着将纸条递给约瑟,“您看了就明白为什么了……”
他们此刻已经停了下来。站在一处街区、一座古朴大门的门前。因为这里站着护卫没什么人敢凑近过来,倒也不怕在这谈论要事被人听去。
约瑟一把夺过小纸条,对那仆从露出笑容。看似嘉奖的画面反倒让仆从抖的更厉害了。他知道,要是里面的消息没有打动约瑟,他别想看到今晚的月亮。
“自由党?”约瑟已经在看纸条了,读着读着他眉头紧蹙嘀咕一句,“瑟兰人连杂牌反抗军都管理不好,这个国家倒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在爱沙尼亚,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所有的贵族势力必须依靠商会存在,他们是利益结合体。背叛其中一人就等于背叛全部。
所以他们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就可以组织人手进行拦截。根本不会让对方逃走,至少不会像这样只扑到了留下的空气。
然而有自由党的人插手,这件事就不光是他的个人喜好了。
捏着纸条,约瑟抱胸站在门口,对着街上的人潮开始沉思。
西山被毁,贝鲁克西塔成为一片废墟。这件事在当初引起巨大震动,每个看过遗址的人都说只有神罚才能造成这种结果。
这多少摧毁了一部分西山过去靠奇格兰之名广泛经营的权威性和神圣性。那些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开始有念头蠢蠢欲动,就约瑟自己的调查来说,想抓住他们侵吞西山遗产的人就有不少。
西山虽然没了,安塔利亚蒙虽然死了,但普兹林登学派还在。他们的人,他们脑袋里的知识,他们随身带走的古籍藏书,还有他们这些年颇有心得的教学经验……这些对野心家来说都是财富。
谁得到了他们,再辅以金钱环境大力扶持,不说短时间内建立起的学府能重现普兹林登学派在西山的辉煌。超越本国最好的学府却是没问题的。
这所学府将在今后继续强大下去。历史的底蕴会转化到他们身上,从此将源源不断为他们盈利,产出学者甚至强者去辅助他们。
如此一笔账,不少商人都算的清楚。约瑟之所以对西山人的下落那么在意也就是为了这个——他已经快受不了他的父亲洛南了。
他在伊戈尔家族是长子。这从他嘴边茂密的胡须就能看的出来。他已经用三年时间交出了一份对歌利的贸易答卷,上面每一个依附的种植园,愿意在合同上签字的名字都是他的能力勋章。他的父亲应该早已认清他就是荆棘鸟下一代最杰出的儿子。但他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却单独宠爱他的小儿子凯拉-伊戈尔。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洛南和一名女奴的孩子。
这个身份在他童年时期曾是噩梦。他清楚记得自己被牵到那些天之骄子面前时有多紧张,他们嘲笑他,打他,用食物和秽物侮辱他,他都不敢有半点反抗。
觉醒是因为母亲的死——他约瑟可以凭性别优势得到伊戈尔之姓,他的母亲却不会因此享有多少特权。她依然是最卑微的那一种人,在约瑟8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一名哥哥用极残忍的手法凌虐、然后杀死了她。那一刻他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扯断了。有一股力量控制住他,让他冲出去捡起地上的贵族短剑,狠狠捅入对方胸膛,在他身上暴虐式的疯狂捅刺。
清醒过来后,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他木然的坐在地毯上看着房间里开始来人。他们对他指指点点却不敢说的大声——他能从他们身上读到一种特别的情绪:对他的恐惧。
洛南-伊戈尔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表示。来现场查看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看了看尸体,然后就看向约瑟,在他身上停留目光有半分之久。
然后他就离开了。约瑟当晚被关入监牢。仆从带着恐惧在他身上抽了10鞭子。传达洛南的问题问他:是否知道受罚的原因。
回答杀人,10鞭子。
回答弑兄,10鞭子。
思想在痛苦中开始麻木。一直到他生出憎恨,说“我不应该做的这么明显,我应该找个别的机会——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机会把他弄死,顺便还要连他亲近的人一起弄死——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于是处罚停止。他自由了。
约瑟从这种态度中真正领悟了伊戈尔家训的真谛,那是强大,狡猾,憎恨,以及缜密。
随着时间推移,他迅速从无权无势的女奴之子成长为家族里的中坚力量。他的残忍狡猾成了荆棘鸟对外征战的有力武器,那些嘲笑过的人开始害怕他,但这并不妨碍他一个接一个的除掉他们。
不是为了复仇,而是因为挡了他的路。伊戈尔下一代的家主之位约瑟势在必得,他在忠实执行那个法则:荆棘鸟的后代只能有一个存活。
但那个小子却不一样。
洛南对他的宠爱有些非同寻常,他应该是头残忍的狐狸,不会对任何人流露真情才对。
“先进去。”
从杂乱记忆中收回心神,约瑟厌恶的看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