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王异闻录 第809章

作者:灰白之裔

这是自高卢时代留下的诅咒,恺撒带着罗马人与同盟城邦征服了我们,西哥特蛮族蹂躏我们的土地,法兰克人成为我们的尊主,德意志兰人、英格兰人、卡斯蒂利亚人、意大利人,还有北非的摩尔人……

这些民族融入了我们,但他们没能稀释我们的疯狂,反而被疯狂同化了。而我们亲爱的维里埃先生,可能正是狂乱的代表,他行事百无禁忌,不可阻挡,贵族之间的默契在他眼里毫无存在感,如果说德?玛赛是体制内的成功者,那么维里埃就是破坏体制的成功者,我甚至不敢直呼他的名字,等他成为宫廷法师,我们恐怕只能以那个男人来称呼他了。

幸运的是,他最近就要结婚了,再可怕的男人,在结婚的时候都会变成温顺的绵羊。”

夏蓓小姐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房间里,她虽然受到了费罗伯爵的重视,但和普通的仆人条件一样,都住在两个人睡的屋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后日里情趣的法国开胸女仆装在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征兆——虽然被冠以法国的前缀,但开胸女仆装可能和法国人毫无关系,总有一些名词、台词和歌词让无辜的地名中枪,比如那句“浪漫的土耳其,”连五花肉得没得吃的地方,有什么好浪漫的。

她同屋的轮班还没有结束,因而现在房间里是她一个人。她左顾右盼之后,悄悄解开衣服,把裹胸布抽了出来,她本人更愿意穿大法师阵营里特供的花哨、轻盈、漂亮、大胆的让人脸红的蕾丝内衣,但一介女仆必然穿不起这样的衣服,所以她也只好战术牺牲委屈自己重新换上裹胸布。

裹胸布是神奇的道具,不管一位女士的胸口有那么伟岸,裹上之后总能压缩到比vv或者不戴胸垫的女大公略大的程度。贵族们喜欢女性胸前刚毅垂直的线条,但夏蓓却因为和平民们一起打仗多了的缘故,审美观也被同化了。

高兴归高兴,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有正事要做。在名义上,她是被唐璜赶走净身出户,但她的裹胸布就藏着奥秘,能让她与外界联络的秘密道具,一般没人会仔细检查仆人们的贴身衣物,那是肮脏的、下流的,因而让夏蓓小姐轻易带了进来。

她的手指伸进水盆里,清凉的水濡湿了食指的指尖,在光照下闪耀着晶莹的光彩,当她的指头落在裹胸布上,写出第一个单词“La”后,那水迹立刻消失了,而在距离巴黎二十里之外的安布雷拉修道院,值班的巫妖云岭听到“主人,那孙子又来电话了”的铃声后,赶往铃声响起的房间,在那里的桌面上同样摊开了一卷裹胸布,上面“La”的字样清晰可见。

云岭拿起纸笔准备记录,记录魔法也已经开启作为备份,她记录准确能换来奖励,而失败则是惩罚,奖励与惩罚同样令人记忆深刻,而她想要奶油奖励,而不是忍受空虚的惩罚。

但是,在具现了第一个字母“La”后,夏蓓小姐的报告戛然而止,云岭不认为是夏蓓遇到了不认识的单词需要临时翻词典,对方的文化程度比她还高。

巫妖小姐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排除大部分常规的突发情况后,她选择摇铃,把讯号迅速传递给维里埃堡管事的大人物们。

城堡里,黎塞留对着俾斯麦说道:“费罗伯爵那边出现了一点问题,唐璜陪着雪华绮晶订做婚礼用的衣服,目前脱不开身,这件事由我们来负责。”

“罗克珊负责这件事……啊,她搞砸了,如果现在由她出面,就会坐实夏蓓是我们打入他们方的内应这件事,所以不能派她啊。”

俾斯麦揉了揉脑袋,具备潜行以及被发现后迅速脱离、摆脱追兵、并且还在空闲状态的人手里,目前有威尔玛丽娜和杰克,前者定期和荷拉斯?毕安训接头,平常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玩玩,但她在巴黎名气太高了,一旦出动接近费罗伯爵就有大概率被认出来的地步,而后者是唐璜的心头肉,根本无法支使。

空闲的还有爱丽丝和维克托,前者是把杀光一切目击者当至高暗杀术的恐怖分子,后者全靠穷神克莱恩的庇佑,本身实力一般般。

“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李琳微笑着说道。

唐璜阵营里内部的派系关系十分复杂,是粉红版的冰与火之歌,或者和谐版的日在校园,而李琳就处于一个相当不讨喜的位置,毕竟她以唐璜妻子的名义,在金陵霸占了失忆的唐璜整整三年,要是画正字能画满唐璜的全身,啊,真是太羡慕了,不对,是太可恨了。

“你每个人格都有特殊的超能力,的确是瑞士军刀般的多用途超能力者。”黎塞留皱着眉头回忆道:“但我记得,可刺客有关的时迁是能在一定距离内凭空掏出别人的心脏,似乎和隐形无关啊。”

“根本不需要潜行,只要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够了。”李琳里最能言善辩的高莲回答:“论心思之细腻,论眼光之锐利,论临场之处理,我们不亚于这里的任何一人。”

俾斯麦看了黎塞留一眼,不太对付的两人难得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船精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可即便在她们看来,十几个人格塞到一具躯体里并保持一种井然有序,各司其职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知道当一个人格浮于表面的时候,其他人格与表面人格共享感感觉的时候,感觉更微妙了,这也意味着唐璜和其中一个发生点什么,等于和她们一起发生了些什么。

“需要我准备一个备份计划吗?”俾斯麦问道。

“请便。”

李琳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后就离开了,两位船精总觉得她怀抱着某些秘密,有关于唐璜的、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能展露游刃有余的态度。

夏蓓的确遇到了一点状况,在她写出第一个字母后,因为身前光影的变化,她知道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回头看去,黎恩现在门口,两柄武器错落有致的佩戴在同一侧。

以外来人的角度,看到披着外衣、以奇怪的姿态坐在窗前,把自己的裹胸布平摊在桌子上的人有点奇怪……不过,夏蓓已经提前练习过应对,所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表情说道:“舒华泽小姐?”

“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裹胸布有点痒,我解开看看是怎么回事?”回应夏蓓说辞的是黎恩沉重的脚步,她的长筒皮靴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在说谎。”黎恩说。

“你、你在说什么啊。”

“夏蓓,你想看看我的脸吗?”黎恩的手覆在自己的鸟嘴面具上,“这里面藏着我自己都不愿意回忆的噩梦,多亏了这些噩梦,我变得能分辨别人的谎言,以及……

你身体某些部位是动过刀的吧。”

夏蓓如坠冰窖,她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顾不得用双手护住要害,她的后腰纹了一只蝴蝶,如果用魔力触摸就能具现一柄蝴蝶剑,这原本是为刺杀费罗伯爵准备的。

“大人,你在说什么啊。”她脸上仍然奋力的做最后的抗争。

“你和罗克珊是一伙的对吧,你们之间有秘密联络的方法,而道具就是那个裹胸布。”

黎恩的话一句比一句更致命,夏蓓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骗过了费罗伯爵,万万没想到被男人身边的古怪护卫轻易识破。

眼下正是当机立断的时候,夏蓓一点都不想死,如果死了就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在她触摸后腰的蝴蝶印记时,黎恩已经冲了过来,两人同时拔出武器,短剑在半空相遇,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同的是,黎恩左手的剑与夏蓓的武器绞在一起,而她右手里的火枪却顶住了夏蓓的脑门,曾经身为军人的夏蓓自然能理解火枪的威力。

“如果你要竭斯底里,我想我可以用武器帮你冷静一下。”黎恩冷漠的说。

“你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我不打算告发你。”

黎恩把武器收了起来,夏蓓慌张的把裹胸带重新束到胸口,因为慌乱她身体僵硬。几次都没弄好,最后还是黎恩帮她打点妥帖。

“为什么?”夏蓓神色复杂的问道。

黎恩关上门后,坐在窗前,原本就狭小的窗口被她整个挡住了,房间顿时变得黯淡无光,让带着鸟嘴面具的黎恩更显狰狞可怖。

“你的同伙来的很快,不过她现在只能看到我了。从你来这里第一天起,我就在怀疑你,即便先生相信了你,我仍然在怀疑。

你被人动过刀,遭了大罪,又被一股神奇的力量修复了伤势,但刀口的痕迹没有完全掩盖,能有这样神奇际遇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介女仆。

你在维里埃堡工作过的经历,以及那位大法师的首席剑士监视这里的事情,让我推断你应该是个内应,如此危险而得不偿失的工作,大法师身边应该没人主动想做,所以你有很大的可能和费罗先生有深仇大恨。”

看到夏蓓上校微微瞪大眼睛的模样,黎恩心里有了数,她抱着胳膊说道:“你应该学过武艺,从你用剑的第一个动作是刺而不是劈砍就能看得出来,然而,你在说谎的领域稚嫩的就像只鹦鹉,只会重复主人的话。”

不过,因为信息量的差异,黎恩的推测到此为止,她绝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无缝变性、并在概念上修改外貌认知的技术,至少这是人类办不到的事情,所以她下意识的把夏蓓上校从女仆的真实身份里排除了。

“你知道却不打算告诉费罗那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