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官
王辑简单回答,若有所思。
“爱丽叶是最近才成为了修女,她在祈祷中获得了神赐,实话说,也出乎我的意外。”
托洛斯目光直视着王辑说道:
“上一位拥有和她一样奇迹知识的修女也是位贤者,但她在掩护幸存者时被杀死了。在那位贤者之后这里的幸存者,包含教团成员在内都不得不寻找腐坏食物度日。直到爱丽叶她在祈祷中获得神赐,才可以用奇迹为大家恢复精力。”
“但那很消耗她的精力还有体力,甚至会透支生命力。”
王辑突然做出补充,他同样直视着托洛斯,双眼深邃如黑洞:“除却这个奇迹外,她没有其它任何知识可以作为消耗依靠,刚才仅仅是你给恢复一次精力,她就差点昏倒,我知道想要靠休息恢复很难。所以外面的幸存者多数时候还是得忍饥挨饿。”
“你在讽刺我的特权吗?”
托洛斯突然问道。
“没有,我只是了解事实。”
王辑回答,声音一如既往冰冷沉静。
“我倒宁愿你讽刺。”
托洛斯的眼皮半垂着,叹息道:“这样至少可以让我看出你的一点脾性,你但凡能表现出一点于心不忍哪怕嘲笑都会让我更多些信心。但你没有,或许神的旨意就是让我们消亡,所以让你来到这里。你冷静地观察着我们,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我在很多时候感受到的神就是这样的,并以此来解释为爱,但到现在我知道那是自己在欺骗自己。神赐予我的保佑并不能让这悲痛缓解,反而让我明白它只是觉得自己受了威胁。在爱丽叶身上同样如此,她还太小,根本不该承受这样的责任。”
王辑保持沉默。
“她的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质化诅咒出现时她的父母都在工厂,也包括她。我们是在纺织厂将她救出来的,那时觉得她真是有主的眷顾,工厂所有工人都被机器吞噬,唯独她躲过了去,只是额头有些烫伤。后来我却希望主不要再眷顾她,这眷顾太残忍了些。她对此一直都不抱怨,默默接受了责任。尽管因为被其它成员忽视甚至轻看,她都没有任何怨言。她越是这样,便令人越难过。”
贤者托洛斯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叙述着一些令他自己难过的事情,但每一句都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拷问自己,根本不是在奢求猎人的同情。突然,他像是转醒一般,问王辑道:“你是否要和我一起进入浅眠梦境?”
王辑凝视着托洛斯:“不这样你就又得被追杀,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谢谢,请拿出浅眠圣杯,等待我的召唤。”托洛斯感谢过后马上躺倒,沉睡而去。王辑随后拿出了浅眠圣杯,等待着召唤。对教团的遭遇他始终保持了沉默,难道当初在他防区因清洗死去的人就没有故事吗?
太多了,只是那时他没有去了解去看而已。但即使现在,他也只会选择在自己看来正确的事情。任何悲剧都无法动摇。这在他面对播种战役第一次降临播种者的那个夜晚,就已经没有争议了。
随着圣杯泛起光来,他的身影也在避难所中消失了。
浅眠梦境。
茫茫大雾中,王辑的身影重新在伦敦城中。但与先前黑暗的伦敦市不同,城市所有的建筑都已经在水面下,没有边际的水面仿佛一面巨大的玻璃,站在水面上,王辑的脚边溅起了轻微的涟漪。
“安普莎马上就要来了。”
托洛斯的声音响起:
“小心了,在外面她可能很弱小,但在梦境里她将得到无比可怕的力量。”
去睡,去睡。
(ノへ ̄、)
第一篇:不列颠雾夜 第十九章:古老眷族
“知道了。”
王辑回答着,闭上双眼在水面上踏行。
视野中虽然一片黑暗,但碧光琳琳的水面与浓雾却清楚的展现在意识深处,好像一幅展开的波谲云诡的画面。托洛斯的身影就在他身后不远,站在一座从水面上突出的塔楼旁,而水下的伦敦市已经在飘舞的绿草中。
云光中,一缕暗黑色的光束从雾中破出,直直照射在水面上,蒸腾的热气变幻浮起,光束开始不断变宽,一个暗淡的光影缓缓在光束中下落,洁白的花裙摇摆着,边角因气流而从光束中飘起。
“来了。”
王辑双眼的瞳仁上,幽邃的漩涡缓缓转动凝缩,燃烧暗焰的右手无声地捏住了血月太刀,暗焰顷刻化为火潮沿着刀身流下,焰光聚合,逐渐将刀身变为滚烫的熔岩,暗红中透出了丝缕金黄色的裂缝,散发出更加可怕的火温。
“神明的使徒托洛斯,你又来窥探我主的心脏了。怎么,这次还带来了帮手吗?”
一个冰冷威严的女声从天空响起。
眼看着花裙还在随暗光下降,王辑没有一丝迟疑,左臂举空一挥,一道速度极快的剑光突然破风冲出,撞上黑暗的光柱,接触刹那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晦暗的光屑犹如火花般从光柱上迸溅开来,如雨跌落在水面。
一瞬间,连接不知青冥何处与水面的黑暗光柱突然崩解,形同暗不见光的潮水隆隆塌陷而下,激流冲击轰轰不绝,身穿花裙的光影也随着冷潮急速跌落而下,奔腾的浪水撞击着如镜面般僵硬的水面,转瞬间激起了层层大潮,向着浅眠梦境的四面八方冲击而来。
“无知。”
光柱中降临的女人说。
噌!
刀尖划破迷雾,王辑无言将步姿压下,双手全部压在右腰,两眼紧闭着,抬头去感受气流与水花的震动。察觉到花裙人落在水面上的瞬间,左手猛转动了刀柄的螺旋纹,僵硬难拧的刀柄在极端的时间内,发出震破空音的两响,温暖热烈的阳光在他指间一闪而逝,并在难以想象的极短时间内,再度化为太刀斩了出去。
千万条庞然火焰从他身周围的空气中凝结,紧跟随强风的旋转直面冲出,仿佛一道焚天的火龙张口咆哮冲击,最前方的焰光里有一道更快的身影冲出烈焰,王辑按刀前指,身影快如一道闪电,一斩冲破光柱,掠过降临的血族猎人安普莎的面前,与之擦肩而过。
“你……”
哗的一声流水全部蒸发,暗光崩溃,一个清瘦的女人手执两尺的灯烛剑刚现身,下巴变得猛得一扬,整个人站在水面上完全僵滞了。
她想说话,但没说出口。
在她身后,王辑双手持刀而立,刀锋向下,随着熔火刀身冒起一缕青烟,安普莎的胸口衣襟啪地断裂,在很短的一瞬间露出裸体后,便被后来的所完全吞没。
这一切都在很短的瞬间完成,随着火焰的轰轰而鸣,王辑转身,慢步从爆炸的烈焰旁绕过,逐渐冷却的刀尖划过水面,留下了两道蒸发的青烟自刀刃两旁徐徐升起。
“还没有死,果然已经改变了人类的生命构造。”
感知着烈焰中的女人光影聚变,王辑伸手五指一牵拉起五道生命绿光,闪电似的光芒拉走,进一步在手中握住团阳光,丝丝金色的光线从指缝流溢出后,五道光芒盛大的金华雷枪在他头顶凝聚而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烈焰中响起,被烧焦的女人胸口开裂,无数条血管开胸而出,仿佛一道道黑暗的锁链穿过迷雾,逐渐消尽的烈火中一个浑身漆黑的长毛生物刚从火光中出现,五道耀眼的阳光枪已经齐头并进,丝丝光线穿照大雾,轰然一声将那生物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