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官
之前他就曾对此有警戒,现在距离新世界越来越远,这种对隐忧的重视也越来越重。像耶利亚这样的身边人,他不会怕出现问题的,而且他看不出问题。
王辑已经不再像当初无名小镇时,对圣子可能做出的举动茫然无知。如今王辑纵然算不上能够洞悉人心,但对自己眼下人的心理状态,还是能够掌握的。
也不说直觉,耶利亚最开始就是认为猎人有能力完成巡礼,所以在最初的恐慌后,选择了老老实实跟在猎人身旁做事。照理说这种追随是要有始有终的吧?为什么要在森地星就半途而废?
“我大约是个您可能没有办法处理的隐患。”
耶利亚拨动肩上的银发,遗憾道:“总之接下来的行程我可能陪伴各位的不多了,我到时应该会回家去,只希望您能放我走,您一开始就愿意放我离开的,都到了这里,又何必强人所难?祝愿你与王公的巡礼能够顺利完成。”
“你的家在哪儿?”
王辑忽然问道。
“您问这些做什么?”
耶利亚意外道。
王辑平静道:“如果你不愿意追随我们巡礼的队伍,那我们将你平安送到家总是可以的。”
“不用了,这和您的行程偏差非常大。我走之前会留下我们教会的凭证,供您和王公能够顺利在这里通行。我有我的生存办法,您不必担心。”
耶利亚陈恳地回答。
“还记得之前在逻辑文明六镇时,我跟你说的话吧。”
王辑发问。
“当然记得。如果是确定需要您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开口的。”
耶利亚点头回答。
“你去休息吧。”
王辑摇摇头,示意她可以走开了。他刚才问她是否还记得之前的交谈,是要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但她还是不愿意真正的坦诚,那王辑再无话可说。就在耶利亚刚才回答的间隙,王辑悄然尝试用符咒控制这个银发女人。
没有反应,耶利亚没有丝毫没有受到他控制的影响,而因为没有A号实验机的相关反馈,王辑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哪部分原因,无法用符咒成功控制耶利亚。这对他来说是和很棘手的点,因为耶利亚就此开始,马上就要失控了。
“谢谢。”
耶利亚脸上挂着淡然笑容,起身向王辑郑重鞠躬后,退出房间。她离开后,心理医生马上跟着起身关上门。
“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吗?”
合上门的心理医生转过身,目光放在王辑身上。
后者坐在窗边,看了眼身旁静心阅读,不管不顾的科博王公,答道:“有。现在有两个失控点,有个是因为可观情况无法解决,有个看似能解决,但其实还是很难。它有可能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我注意力放在这里,觉得不能放任不管。”
“哪两点,说说看嘛。”
医生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他虽然对人观察入微,但思考和对事情的认识,和王辑完全不是一个角度,甚至不是一个层面。医生就不知道,首字母A所说的那个因为客观情况而无法解决的点,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失控了。
“我们现在已经是在旧世界北方最后一个文明,过了森地星全是废墟,不再有文明城市,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安定点,可以说森地星就是我们最后能休息的站口了。从我们在技术王座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13天,那里有什么情况,我们在这段时间内都一无所知。”
王辑不快不慢地说道:
“我们最初在那里落脚绝不是没有理由的。就像在无名时,我们听说过太多次恩纳省都时一样,当我们知晓这个地点时,它的存在就绝对是有意义的。事实上也正是你和王女前往恩纳,才知晓了有关旧日神子与劳诺、圣子他们的往事。现在呢,我们在新世界过夜,在那里并没有知道实质得到的东西,我觉得那里很有可能会出事。”
“是凭直觉吗?”
心理医生笑问。
看态度,他是觉得王辑想的有点多了。
“是判断。”
王辑摇头否认,认真道:“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就是之前在无名时吸取的教训。医生,我们遇见过的所有事情,都绝不是偶然。对于神来说,它就像是一个已经设计好的剧本。就像那时我们到最后也没能阻止劳诺一样,还是让他成为了星空主宰。”
“如果我们当时听从你的安排,杀掉那个镇上的所有人。就能阻止一切。这只是你当时决断出了问题而已。”
心理医生毫不犹豫地否决王辑的说法,他指出道:
“所以说当时是你的失误。你比我们有着更清醒的判断力,在那时你就不应该询问我们的意见,而是让我们无条件执行你的判断。结果我们的否决态度没法继续你的判断。你没能完成团队领袖的判断,尤其当你已经有正确判断的时候。”
“你太高看我了。我当时只是被逼到已经无法抉择的地步,决定自己亲手犯错而已,你以为我的判断就一定正确的吗?”
王辑笑了:
“如果当初我们真的这样做,劳诺会饶过我们?当时无名是所有剩下的幸存者,我们真的动手,就是毁掉劳诺的世界,你认为即使信仰只是虚假的传承,但依旧坚守荣耀的劳诺,会因此放过我们?
他会不惜代价杀死我们,来惩戒我们的背叛。纵然他心有不忍,神也会就这件事推波助澜,让我们都退无可退。,
到时的结果依然会是不死不休。而我有可能会以另一种心态拿到邂逅,杀死劳诺。我们依旧能完成探索,但最后又是什么代价?这与原本的结果又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由我们自己亲手完成了杀戮,我们自己做了残忍的刽子手。
医生,我只是个习惯决定自己命运的人而已。我是那种哪怕死也渴望自己能够自杀的人,而不会喜欢将命运交给别人决定。那时的决定,不过是我个人性格所倾向的决定而已。理智去思考的话,那也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就像当时王女所说的阿尔萨斯一样,如果必定跳进无底深渊,我也会自己跳,不希望别人推我下去,仅此而已。”
王辑如此陈述,不过是看清自己是个极端自私的人而已。
他没有办法做到自杀,连杀死自己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到,他更不希望别人能替他办到。最初选择顺着树阵的引导走下去,成为猎人,也是他希望命在自己的把握中,而不必看别人的眼色,包括坚持走独立猎人的选项,一样如此。
我不管所要走的道路有多大重担,我有可能承担不起,但我必须做,绝不会把机会让给别人。哪怕他看上去比我更强,更有能力,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一路走来,王辑一直都是这样的心理态度,他是个极端自私和具有掌控欲的人。
在底限内的方方面面都是如此,一如他从开始能够控制自己,控制任何的恐惧与胆怯一样。可以说从复活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靠着这方面走,从未回头。
“所以你认为不可控的点,和劳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医生将话题拉回,问起王辑关键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