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疯魔成活的部长
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谢道然，一月抿嘴笑着远去，原来先生如此细心温柔的吗，还真是一个让人喜欢的性格。
莫红尘可不知道这些，少女耸拉着脸，低着脑袋跟在一月身后往厨房走，少女正在人生自我怀疑中，难道她真的如此不堪，让院首大人需要这样耐心教授，小说家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小红尘。”
“一月姐姐，有何指教？”
听到喊声，莫红尘打了个激灵，急忙跑到一月身边。
虽然一月貌似是院首的仆人，可人家武道金丹的实力摆在那，鬼王放在九州大陆都城之外的地方，都是霸主级别的存在，她如何敢怠慢，更不用说一月其实挺温柔、善良的，就是对自家爹爹不怎么友好。
“先生昨晚还说你非常刻苦，我觉得他这般告诫你只是为了让你端正态度。”一月笑容恬静说道：“所以不要不开心啦，又不是真的要赶你走，按照先生的性格，如果真的讨厌，早就把你扔出小说家院落了。”
莫红尘眨了眨眼，面上的失落渐渐便害羞所替代，她扭扭捏捏的问道：“姐姐的意思是院首大人只是在激励我？”
“我是这么理解，至于先生到底是什么态度，我这个做仆人的可摸不准。”一月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眯着眼说道：“不过他是真的很在意你倒是真的。”
莫红尘小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个通透，少女看着脚尖，懦懦的说道：“嗯，我一定不会辜负院首大人的。”
“总之加油就是了。”看着小女孩羞涩的模样，一月眨了眨眼，心道自己是不是让对方误会了什么，却是不打算多做解释了，反正她只是转达谢道然的态度。
莫红尘咬着唇瓣，脑子里全是那麻衣白袍，飘飘欲然的身影，谪仙在世！这就是少女对谢道然的评价。
“院首大人，好厉害啊。”莫红尘吁了口气，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赶上那样的人物，或许有一天她也能够以别样的姿态站在院首身边？
第三十二章何为武侠
院内，谢道然盘腿坐在坐垫上，不是他装逼，而是这样更适合用来讲课。
吃过饭后的莫红尘精神抖擞的回到桌前，同时还不忘给自家爹爹打招呼，被冻了一天半，这位外罡境武者依旧活蹦乱跳，到了他这个境界，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都没事。
“握笔！”
谢道然慢悠悠说道。
莫红尘心中凛然，拿起毛笔，集中精神，生怕会听错听漏。
旁边一月挽起袖口，白嫩的小手握着墨块缓缓研磨，磨墨这东西也是讲究一个技术，只是武者到了一定的境界，对力道控制自然就入微，否则根本境界无法提升，这是进阶的必要素质。
“十八年后，改名为武通的婴儿已经成了青年，这一年！养育他的四叔留下了一封书信后，便长辞于世……”
谢道然的声音仿佛蕴含了某种魔力，不止是书写的莫红尘听得如此如醉，丝毫不觉得厌烦，就连一月也是陷入其中，眼前就像是出现了一个翩翩少年在死去亲人前哭嚎的模样。
而被冻住的莫颜轻则是心中凛然，谢道然的小说风格他彻底确定了，那位祖师爷就是这样的，虽然谢道然的小说讲述的是武侠，一种几乎没有出现过的题材。
但其内核与祖师爷的感觉几乎一样，都是以主角的各种经历、遭遇来凸显张力，那种让人看了之后还想要继续，甚至带入到角色当中，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莫颜轻不敢说话，怕被谢道然惩罚。
但是对新院首的来历却是越发好奇起来，鬼王仆役，自身完全无法看透的实力，举手投足的潇洒与飘逸，还有一身复古的装扮，基本可以断定是隐士，只是无法断定到底是什么流派的传人。
而且……谢道然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越是强大的武道高手年纪越大，就算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百岁之前进入法相境界，放眼九州大陆，那位法相强者年岁没破百，就算百岁前进入武道金丹境界都凤毛麟角。
外罡境界可以靠水滴石穿，甚至是种族天赋突破，但武道金丹境界开始就需要对意境以及武道理解，法相境界更是要领悟自己的武道意志。
“何为武、何为侠。”
谢道然朗声说道：“有人说武是杀敌、破阵，有人说武是修身、养心，也有人说武是御敌、自保，而我认为武就是武，何为侠！锄强扶弱？救人于水火？保家卫国？不，侠既是自身的道，而我要这侠正名。”
“院首大人，如果侠是道，那……到底什么是侠呢？”莫红尘忍不住问道。
“这是武通的话，你问我有什么用。”谢道然盯着少女说道。
“可是武通是你写出来的啊。”莫红尘拧起眉毛，更加费解了。
“小家伙，你还真是笨。”
谢道然摇了摇头说道：“我所认为的侠，是我的侠，而我要塑造的江湖却有各种人，有为了一个承诺便可奔赴万里大漠的，也有为了一本秘籍便可杀妻灭亲的，你可以把主角带入自己的主观，但你要试着去转换视角，以更加客观的因素来书写，懂吗？”
“哦……所以武通的想法或许不是院首大人你的想法，只是他……可他的想法都是院首大人写的……”莫红尘握着毛笔，一下陷入了某种逻辑矛盾中，她揉着脑袋，感觉有点晕。
谢道然这时候也不说话了，他可以告知的东西他会说，但现在少女遇到的矛盾却是无法告知的。
作为中文系学生，谢道然对小说、历史、各种国文典故研究很深，写小说其实就是在创造一个世界，为什么金大师可以受到这么多人推崇，时代因素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因为他塑造了一个世界，每个角色都有血有肉，并不是站在某个立场去写，而是发挥想象力，写出了一个仿若真实，但却不存在的世界。
如果莫红尘不能领悟这点，那么她永远写不出好作品来。
“我懂了。”
许久后，莫红尘眼睛一亮，脆生生的说道：“武通的想法是院首大人写的，但却可能不是院首大人自己的选择，而是属于武通的选择，因为他是一个人，一个存在也又不存在的人。”
谢道然眼中闪过一道满意之色，其实这就是所谓的人设，以人物角色性格来推动对方的行动与选择。说起来很简单，可真要领悟这点光是告诉对方怕是懂了也不懂，但现在嘛……莫红尘应该是通透了吧。
“原来这才是小说家的精髓。”少女喜滋滋的嘀咕着，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小说为什么写的不好了。
主角并没有融入进去，完全是按照她的想法在做选择，而那些野兽故事，更是一塌糊涂，逻辑混乱不堪，完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难怪别人无法入眼。
“笑的这么开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领悟了很厉害的东西啊？”谢道然笑眯眯看着少女问道。
莫红尘愣了愣，院首大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不过马上她就意识到了什么，院首大人对自己笑了，难道她真的领悟了很厉害的东西？
“大……大概很厉害吧。”少女脸蛋微红的答道。
“一月，敲脑袋，要起包的那种。”谢道然笑容瞬间消失，冷着脸说道。
跪坐在一旁的一月眨了眨眼，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院首大人还真是……宠爱这女孩，居然都舍不得亲自动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