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万子秋不急不缓,回转剑锋挡住刺杀之剑,剑气由刚转柔将刁魅锁住,令其难以脱身,紧跟着烈火流云掌近身击出,伴随绽放的火焰花卉,顿将刁魅重创击飞。
“竟然没有见到叛徒厉斑,看来是我小觑他的骨气了,没想到他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听从幽冥虫姬的命令,你俩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当真令他蒙羞!”万子秋哂笑一声,挥剑一荡,“不过,国亡君死,臣子立即叛逃投敌,这本来也是古之常事,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茅嵬和刁魅又羞又恼,却是无话反驳。
“说得好!那你就跟你老子一起为俺尽忠吧!”
凶厉一刀裂地斩来,威势如山岳倾塌,万子秋连忙挥出剑气抵挡,奈何来袭者的修为胜过他太多,即便有诛邪剑意克制之效,依旧不敌,剑气被击溃后,残留刀罡斩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的刀痕。
“子秋!”
一旁对敌的周安平立即抛下面前的对手,转身急攻突然闯入战场的犴野兽王,迅疾绝伦一路绝尘而展,疾刺向对方的双眼。
犴野兽王拥有肉身再生的能力,寻常伤势没有太大作用,唯独攻击脑袋方有致命之效。
但兽王又如何不曾防备这一点,仃立不移冷声一笑,伸手如电抓住了屠妖剑,任其锋利剑芒割破手心,强行阻住半空,距离眼珠不到三寸。
“废物滚开!”
犴野兽王一掌正中周安平小腹,将其重创击飞。
“兽王,你怎么会来这边,你不是被安排去进攻天武盟了吗?”茅嵬疑惑的问。
“哼,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你们这些蠢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活该被人灭门。”犴野兽王反讽了一句,令茅嵬再度涨红了脸,“分散战力进攻所有的阵法,结果只会是一个都攻不破,唯有把战力集中一处,各个击破才是正理。”
更何况,万一司明就在天武盟坐镇,他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对方在哪里,但作为天武盟盟主,司明坐镇天武盟的可能性无疑是最大的。
“说的倒是好听,但时间上完全来不及,等你攻破一处假的阵法,真正的阵法已经使用完毕了,你如何各个击破?说到底,你根本是为一己之私,冲着我来的。”万子秋捂着伤口站起身来。
“嚯,你既然这么明事理,那倒也简单了,只要你放弃抵抗,俺便给你个痛快。”犴野兽王迈腿逼近。
万子秋呸了一声,横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道:“与其被你夺了身体拿去为非作歹,我宁可自尽,绝不会再让你获得圣邪之力!”
犴野兽王停下了脚步,慌张地摆手道:“千万不可!你们万家可就只剩下你这跟独苗了,你要是死了,那就等于让万家绝后,你以后又要如何面对你的父亲?”
万子秋丝毫没有动摇,道:“让你夺了我的身体,顶着我的面孔去干丧尽天良的事,那才是真正无颜面对父亲,我是万夜白的儿子,是万紫铃的弟弟,岂能令他们蒙羞!”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觉悟,罢了罢了,且放过你一回,俺还是等以后再来……怎么可能呢!”
语气骤变狡诈,犴野兽王身形一闪,转身凶恶扑空迅斩,不容间隙攻向周安平,刀掌连发,劲力凶猛霸道。
周安平连忙挥剑抵挡,奈何受伤在先,根基又存在悬殊差距,勉力挡了几下就被打飞了屠妖剑,被兽王一把抓住脖子拎了起来,劲力渗入五脏六腑,再难动弹。
“俺需要的只是一具掌握了诛邪剑意的宗师躯体,又不是非你不可,你真以为你们万家的血脉非常高贵吗?”犴野兽王放声大笑,尽显羞辱之能,“你想抹脖子就抹脖子吧,正好跟你那死鬼老爹黄泉聚首,你们万家的满门忠烈,俺会替你们宣传的,不用感谢俺。”
万子秋一愣,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疑兵之计。
在司明养伤的时候,犴野兽王其实有大把的时间,完全可以去进攻诛邪剑宗另寻目标,但他没有去,反而一直骚扰琉璃寺,似乎就盯上了万子秋,非要夺取他的躯体不可。
如此一来,众人便受到了误导,以为跟血脉有关,连万子秋也陷入了思维惯性的陷阱,觉得对方上次是夺舍了自己父亲的身体,这回就轮到自己。
“虽然不管谁的身体都可以,但终究是年轻一点的身体更好用,如果你愿意代替这个家伙,俺就放他一条生路。”
说话的同时,犴野兽王抓住脖子的手微微用力,令周安平呼吸困难,面露痛苦之色,防止他开口喊出诸如“你快逃,不要管我”之类的话。
万子秋面露犹豫之色,不知是否该相信对方的话。
“俺的耐心是有限的,数到三,俺就动手夺舍了,嘿嘿,你明明可以救他却不去救他,那他就是被你害死的!”
犴野兽王又说了一句诛心之语,接着便数数道:“一!”
过去父亲的教诲迅速在脑海中闪过,万子秋立时下定决心,运转周身功力,便要与对方玉石俱焚。
“琉璃炽盛,萨埵入灭!”
突来佛气氤氲,从上空直坠而下,犴野兽王挥刀抵挡,肢接一瞬天地骤暗,唯存佛光磨灭孽息,颠江倒海间,兽王终究是仓促发力,不敌对手蓄力绝招,力屈一筹,当场仰面败后,连带手中人质也被顺势夺走。
救人者正是恨真,她见周安平无法动弹,略一探查,便明了原因,利用自身对怪异之力的熟悉,将其体内的钳制尽数破开。
“俺当是哪位佛门高僧出手救人,原来是你这名灵王手下的二五仔,”犴野兽王认出对方身份,嗤笑一声,又撇了撇旁边的茅嵬和刁魅,“真是叛徒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现在是流行当二五仔吗?”
恨真没有在意,对万子秋道:“兽王交我,你们挡住其他人。”
万子秋略一迟疑,便点了点头,道:“还请保重,尽量拖延时间。”
接着转头看向犴野兽王,似是安慰,又似威胁道:“等司马盟主赶来,他就逃不了了。”
他与周安平联手,挺身挡住其余进攻者,尽管有伤在身,但诛邪剑诀对怪族有克制之效,一时倒也无虑。
“小子还是太嫩了,他既然出口威胁,就证明天武盟盟主不在此时,且无法脱身。”
犴野兽王冷笑一声,识破了万子秋的心计,又对恨真道:“你也忒不厚道了,明明你也夺了别人的躯体,凭什么不让俺夺舍?自己吃肉还不准别人喝汤,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过了吗?夺了和尚的躯体,就真把自己当成除魔卫道的高僧了?”
恨真没有理会,一挥手中佛珠,念道:“眼观形色内无有,耳听尘事心不知。鼻闻千香如一香,舌尝万味同一味。”
她拨动着佛珠,每拨一下,就会奇异的少掉一颗。
犴野兽王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大声道:“醒醒吧!不是念几句佛经就能遁入空门,一朝做贼,一辈子都是贼,别想着做一回好人就能洗刷身上的罪孽!在那些道貌岸然的秃驴眼中,你永远都是需要提防的贼,永远是需要降伏的妖魔鬼怪!”
恨真充耳不闻,继续拨减佛珠:“身触粗细未曾触,意过多少无留影。唯存无量菩提心,己利利他日日行。”
“看来你是被那帮秃驴彻底洗脑了,罢了,谁让俺跟灵王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呢,就让俺救你入苦海吧!”
犴野兽王风驰电掣,一时“狂吠狴犴”灭顶盖落,刀风带出了惊心动魄的刺耳声音,恐怖重压绝命罩下。
恨真拨减完了所有的佛珠,双手空空无物,顿觉灵台澄净,再无一丝牵挂,于是双手合十,体内的怪异之力与佛力融为一体,再无分别。
“琉璃炽盛,恶浪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