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钻石星辰击
“这些动作过于亲密了……不太合规矩吧，舰长。”
符华看了眼墙上以拥抱和亲吻居多的姿势，低头四顾，脸上的温度升高，仿佛天边的云霞，明艳动人。
“来吧！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就不要管什么规矩了，开心最重要！”
路零不给符华扭捏的机会，拉住她的手臂，带着她走了进去，在靠近墙壁的位置站好。
将自己和符华怀里的几个阿鸢玩偶放在地上，充当背景，路零举起右手，比了一个剪刀的模样，看向符华。
“这是照相最基本的动作，如果不喜欢其他姿势的话就摆这个好了。”
“好，好吧。”
符华勉强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路零走了上去，在拍摄机器上面设置了下定时拍照，然后走了回来。
“三秒后就要开始了，放松些。”
路零伸出左手，拉住了符华的右手，站到了地面规定的黑色虚线上。
下意识的随着路零迈出了脚步，符华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又看了看路零带着笑容的脸颊，突然感觉心中的羞涩之情减少了很多，只剩下安宁，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路零两个人。
“舰长的手，真的很温暖啊……”
感受着路零手掌中不断传出的温度，符华眼中泛起一丝柔和，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咔嚓”一声脆响，一道白色的亮光闪过。
符华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前方的机器，上面已经出现了一张照好的相片。
相片中路零一脸微笑，安静的望着前方，符华则偏过头，盯着他的侧脸。
“符华，拍照要看着镜头，不要看我。”
路零走到拍照机器上面，将相片保留，同时点下了再次拍摄，走了回来看向符华，柔声叮嘱。
“我知道了，舰长……”
符华红着脸点了点头，扭过头去，表情变得严肃，双腿下意识的分开，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胸前，做出路零刚才教的“剪刀手”动作，却好像鹰爪手。
“你这幅样子是要跟谁战斗吗？放松一些，笑一笑。”
路零哭笑不得的看着符华。
听到路零的话，符华嘴角扭曲着上扬，微微颤抖，看起来不像是微笑，而是嘴边多出的两道皱纹。
“看来必须要想个办法消除符华的紧张，正好……趁这个机会进入她的意识空间探索一下。”
看着数字倒数，已经到了最后一秒的机器，路零突然出声。
“符华，你看我。”
“嗯？”
符华扭过头来，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到的是路零带着微笑，飞速放大的脸颊。
“咔嚓！”
伴随着快门的声音，四瓣嘴唇撞在了一起，红润叠红润。
“啊！舰长，你在做什么……”
瞬间，符华推开路零，眼眸睁大，碧色的瞳孔仿佛混乱的旋涡，又好像是缠绕在一起的线团，失去了焦距；脸颊仿佛烧红的烙铁，扩散着滚烫的温度，红到了脖颈。
“如你所见……”
路零笑了起来，揽住符华的纤腰，再次吻了下去。
“我在亲你。”
“啪！”
伴随着路零话语响起的，是一声清脆的响指。
淡淡的金色羽毛飘落，四周的一切仿佛被腐蚀的沙尘，化作水墨一样的色彩，慢慢消散，就连路零怀中的符华，也随之消散。
地面随之变形，没入小腿的青草长了起来，地下仿佛有巨龙翻滚，一座座高大的山峰耸立，勾勒出无边无际的神州大地。
最远的一座山峰，耸入云间，莽荒之气弥漫，如同俯瞰众生，镇压气运的神山。
一眼看去，路零只感觉心神颤抖，仿佛匍匐在巨龙脚下的蝼蚁。
接着，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四周的景象突然变换，他竟然立于神山之巅。
在他面前，是一块刻画着太极图的广场，中央放置一块青石，一名拥有尾端带着些绯红的白色头发的少女，盘膝坐在石头上，仿佛一尊雕像。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类似旗袍的服装，但比旗袍更短，露出雪白的大腿，上面有着红色的云纹，大腿后面垂落着类似凤凰翎羽的装饰品。
在她的头颅右侧别着羽渡尘的本体，双手套着带有蓝色宝珠的火红色拳套，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将空气烧灼出淡淡的波动。
似乎感受到路零的到来，女子和符华一模一样的绝美脸颊上，淡红色的睫毛睁开，露出了红宝石一般的眼眸，仿佛狂暴的烈焰，又好似平静的湖面，矛盾而同一。
缓缓的，女子张开嘴唇，发出了优雅动听的声音。
“舰长，随意进入别人的记忆空间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但如果不进入这里，我可没法见到你啊！”
路零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光芒。
“符华的第二人格，赤鸢仙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辩与仙人听
沉默。
赤鸢仙人安静的打量着路零，眼神深邃的让人难以看懂，蕴含着时间的沧桑，以及包罗万象的智慧。
“确实，我并非是符华，只是她在五千年的时间中，存储在【羽渡尘】的记忆碎片形成的虚幻人格……”
轻启朱唇，赤鸢仙人优美动听，仿佛百鸟啼鸣的声音响起。
“不过看起来，舰长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舰长。”
“赤鸢仙人何出此言？”
看着面前充满了仙家韵味，仿佛从历史遗留的壁画上走下来的古香古色的少女，路零的语气中也不自禁的沾染上了些许古意。
“因为我所认识的舰长不会做出那种举动……君子之爱，应当“发乎情，止乎礼”，舰长有些轻佻了！”
赤鸢仙人神色平静，话语仿佛清凉的潭水，闻之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赤鸢仙人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好似不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
“不愧是仙人，五千年的文化知识存于脑海，开口就是圣贤语录！想要攻略这个人格，有点难……”
路零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眼中的光芒却越加明亮。
攻略的过程就如登山，山峰连绵无尽，且一座比一座高；但他不会就此止步，因为他想领略立于群山之巅的风采。
所以就算是仙人，他也要辩一辩。
“君子之爱，发乎情，止乎礼；这是孔圣人对于《诗经》首篇《关雎》的点评！我对此非常认同，只是……我想问问礼的概念和范畴，换句话说，什么是礼？”
路零看向赤鸢仙人。
“礼，乃规矩！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这句话摘自《史记·礼书》，意思是让人心存仁爱，遵纪守法……所以知进退，守规矩，就是礼！”
赤鸢仙人语速缓慢，同样看向路零，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光芒高涨，和路零的目光交汇，空气中爆发出无形的火花。
“规为圆规，矩为角尺……《荀子·礼论》中曾言：规矩诚设矣，则不可欺以方圆；意思是设置了圆规和角尺后，就不能将方的东西说成是圆的来骗人！由此可见，规矩是由人定；既然是由人定，那么每个人制定的规与矩自然不同……在赤鸢仙人看来，我的行为逾规了，在我看来却没有。”
“你在强词夺理！《左传》有言：夫礼，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礼是由天地确立，人不过是从中有所感悟，并且执行罢了！”
“刚刚的话并非强词夺理，因为它不是我所言，而是荀子之言……《荀子》中明言：礼，以顺人心为本，故亡于礼经而顺人心者，皆礼也！所以只要顺应人的内心，就算没被确立的礼节，也可称之为礼！”
路零话音落下，赤鸢仙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紧紧盯着他，眼眸波动，仿佛肆虐的海面，席卷的狂风。
这一刻，赤鸢仙人竟然想不起用什么经典去反驳路零，陷入了片刻的安静，气势上衰落了一截。
感受到赤鸢仙人气势上的变化，路零目光一亮，向前踏出一步。
“礼，并非法，不是刑罚而是道德的约束，遵循人心！只要我亲吻符华，不引起她的恼火，不影响周围的人，这就是遵循礼的，还是说赤鸢仙人觉得自己能代表符华？”
“我……”
望着路零，赤鸢仙人吐出了一个字，便难以言语，气势再次衰弱。
“刚刚我们谈了礼，现在我们来谈谈情！《世说新语·伤逝》言：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圣人既言礼而忘情，又怎么做到发乎情？既不能发乎情，又谈何止乎礼？”
路零再度踏出一步，来到了赤鸢仙人的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此刻的赤鸢仙人抿着嘴唇，已经完全说不出话。
“在我看来，圣人所言的“发乎情，止乎礼”虽然有道理，但是还不够……在此之上还要加上“安于心，立于行”！”
路零的声音不大，却好似晨钟暮鼓，振聋发聩，让赤鸢仙人身上剩余的最后一丝气势消散，变得枯竭。
“发乎情，止乎礼；安于心，立于行……”
轻声呢喃，赤鸢仙人看向路零，身体震动，再也不能保持打坐的姿势，从青石上站了起来，直视着路零，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舰长……你真的是舰长吗？”
“如假包换。”
路零右手伸出，搭在左肩，微微低头，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
赤鸢仙人陷入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舰长，这一次是我败了，但我没有认同你……或许是存于【羽渡尘】中的记忆碎片有缺失，让我遗忘了很多经典，我会找时间补充，下一次的我就不会输了！”
神色恢复了平静，赤鸢仙人转过身，向背后的拂云观走去，手臂轻挥，四周立刻有浓密的白云浮现，将她的身影遮掩，只有声音传出。
“期待下一次的见面，舰长！”
话音落下，一股大力传出，直接将路零从符华的记忆空间中弹了出去。
回归现实，路零望着面前符华绝美的俏脸，颤抖的睫毛还有眼底一闪即逝的红色，额头渗出汗水，身体摇晃了下，向后方退出两步，一副脱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