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白觉咬住牙关，他倒不是迷茫，而是觉得这不太像他自己，这么明显的错误，早该察觉到，却直至发生在眼前才感到了惶恐不安……
扪心自问几百遍为什么也最终得不出答案。
最终连内心的疼痛也缓缓消散，只化作一股苦闷的叹息与……冰冷的麻木。
“它们来了。”灵魂晶石里传来六分之一虚空眷族的精神力波动。
“我看到了。”
白觉定住心神，将所有叹息麻木都封锁。
他扬起目光，已经看见了那高达数十米的虚空眷族的身形，它们正在降临现实，却不是化作一道光，而是撕裂了空间的表层，从破碎的缺口之中挤出出来。
随之浮现的是伟岸的巨人，对于灵体而言，外表并不重要，它们需要的是足以承担力量的躯体，所以它们以人类为素体制造出了肉身，这看似是人类，但远远比人类更加优化。
这召唤仪式，犹如面向古神的召唤。
幽深晦暗的气息与满天神佛的光景相去甚远。
当它们降临的那一刻，整个沙场的五十万人都化作了沙粒，犹如灭霸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厮杀正酣的五十万大军在一瞬之间湮灭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窒息的恐惧在蔓延。
白觉感受到的则是五座沉重如山岳般的精神力量，它们每一者的精神力都略弱于自己，但五只累加，已经远远超越白觉，外溢的精神力已经足以凭空操控自然力量，甚至凭空制造出麾下军团。
正面挑战，毫无胜算可言。
幸运的是，也不需要自己去正面挑战。
五只眷族的厮杀在它们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只是挥动拳头，便卷起了巨大的风暴，狂风将山岳退平，沉重的力道足以正面击碎百米之高的海啸，可这一拳落在了另一只虚空眷族的身上，也只是打碎了它的下颚骨，而这份沉重的伤势，在眨眼间便得以修复。
紧接着，反击与混战开始了。
“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强，但……”白觉退远了一些：“它们对力量的掌握不够纯熟，只是在胡乱挥洒力气。”
“它们都会进化的。”虚空眷族小心翼翼的说：“越杀戮就越进化。”
“但它们的力量是有限的。”白觉说。
“它们能打一百天都不停下来歇口气的。”
“但它们没这份耐心，这一仗，持续不了太久……同等级别的战斗也有微妙的实力差别，往往决定胜负的只是一瞬间，肉体的力量不足以摧毁肉体，但精神的力量足以摧毁精神。”
“你打算一直等下去？”
“不会。”白觉淡淡道：“一旦使用了灵魂精神力量，它们便开始损耗自己的本源，它们的肉体和精神是独立区分的，因此一旦消耗本源精神力就很难轻易回复……只要它们将力量消耗至五分之一，就轮到我的回合了。”
“你真可怕，一切都算计好了。”
“……如果力量足够，我根本不需要算计。”白觉半闭上眼睛，自嘲一笑：“曾经，有人逼我做一与一亿之间的选择，我两者都选了……而如今，没人逼我选，而我主动放弃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苦……”灵魂晶石颤动了几下。
“苦？”白觉眯起眼睛：“多苦？”
“你心理有多悲哀，这里就有多苦。”它传来嫌弃的精神力波动：“这里酸涩苦辣的味道都有，你到底赛了多少情绪进去……这么多精神力不能消化，可真是浪费，你还不如把感情封锁了，这样也许会好受一点。”
“封锁了感情，我就不是人了。”白觉摇头：“这样就好……至少这样的我，还像一个人，即便像个人渣，也好过做一个机器。”
白觉坐在山巅上看着诸神之战。
山川大地被摧毁，而他没有阻止，有人死于余波，他没有去救。
隐忍，等着最后发难，而这份隐忍到最后便成了纯粹的麻木。
正如白觉所料想的一样，在这条道路上，一错再错……
大战持续了三日，所有人都在逃亡，魏国被摧毁了三分之一的城池，死伤无数，而现在它们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秦国国内，已经兵临秦国都城。
都城之人早早撤离……只留下了一座空城。
稷下学宫里早就空无一人。
那座学宫犹如风中残烛，在五个巨人的搏斗之间摇摇欲坠。
望着这呆了足足两年的地方，白觉眼中流露出少许的怀念，但它毁灭在即，白觉也不会去救这么一个建筑物，它早晚会消失在历史中，即便被摧毁，也是命运使然。
“再会吧……”
白觉正欲移开视线。
可视线余光惊鸿一瞥，在学宫的长廊上看见了熟悉的白衣，熟悉的身影，有谁在凭栏眺望。
白觉的瞳孔收缩至针孔大小。
与此同时，一位虚空眷族释放了毁灭的风暴，稷下学宫与秦国都城将被摧毁殆尽，哪怕是千锤百炼的肉体，也最多只能留下一两根骨头，更别说，那只是一名脆弱的女子。
“诶，你不是说不出手……啊啊啊啊啊——！”
灵魂晶石里传出惊悚万分的精神波动。
当风暴吹起的那一瞬，翩若惊鸿的剑光乍起，剑吟声响彻方圆千里。
好似一声警钟……
剑光斩落与稷下学宫的门庭之前，吹散了屋檐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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