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白谛安慰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收拾掉它，是我的工作……因为，这家伙是你对付不了的类型。”
老白缓缓起身，他从地面拾起一把沙子，看着沙子在掌心流失：“我是书记官，我是永恒的，但不代表我不会死，只是在我死亡的时候，我置换了生死的因果，将死因抹除，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并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全部归零，这是操控因果的能力，我将它称为读档。”
“而这枚书签的能力……正是读档，加载了乐园系统后，它跟我一样能无数次推倒自己失败的事实，返回到过去，然后在下一次获得胜利。”
“我重复读档了三千次，却无一次胜利……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是我读档了三千次，它同样读档了三千次，但每次我都会输掉，它始终提前预读我一步，所以只要持续不断的循环下去，始终都是我输……这在它看来，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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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挽歌
重复了三千次的读档。
却没有一次是完全相同的。
白谛也好，乐园系统也好，双方都结合了失败的经验，不断重复来过。
三千次的来回震撼了白觉，他当初在第一特异点也仅仅只是重复了十次而已。
“你……”白觉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别用那种视线看着我，我说过，我已经习惯了，只是重新再来罢了。”白谛语气平淡：“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想陪它继续玩下去，这场持续了这么久的战斗，该结束了。”
“你打算怎么结束？”白觉问：“如果它可以读档，不论失败多少次都可以重来。”
“是，如果只是不断重复的话，这种循环是不论如何都无法击破的，我失败后读档一次，它失败后读档一次，双方各自占据着优先的权利。”白谛笑了笑：“这的确是无法结束的战斗……但，我未必要按照规矩来。”
“你对书记官的了解太少了，我方才说过，书记官的能力是掌管因果，他们在各条时间线上都是唯一绝对的存在，因为可以随意的更改过去，所以书记官未来的决定权仅仅只握在他们的手里，所谓的命运使然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句笑话。”
“打个比方，如果说时间是一条河流，弱者是沉淀在河底的泥沙，强者是河中的游鱼，超脱者走出了河流，看得见过去和未来。”
“书记官是超脱者的一种，我们也是最特殊的一类，我们走在河岸上，留下一连串的脚步印迹，如果我后悔了，就会按照原本的脚印一路后退，退回到我想要的位置上……然后，在我退后的那段距离中的脚印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我根本没有走过那段路一样。”
“这就是回档。”
白谛不急不缓的解释道：“因为我们是时间线上的唯一存在，即便回溯了脚印，也不会留下更多的痕迹，只是单纯的一个记录，真正的我不存在于过去的时间线里，但是……因果并不是绝对的，它也有悖论，悖论是破坏因果的最佳方式，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结果。”
“读档的本质是覆盖过去建立的记录，回溯时间，再造因果……但即便是读档，也不可能将已经发生过的一次轮回重来一次。”
“举个例子吧，我重复了三千次死亡，可即便我现在回溯了事件，读档回到记录点，也只是开始第三千零二次的过程，我回不到第一百次、第三百次、或者任何一次已经被覆盖的时间记录里。”
白谛意味深长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觉摇了摇头，他听的一知半解。
“这意味着，如果我回到了已经被覆盖的时间记录中，在同一个时间点，就会出现两个我……在时间线绝对唯一的书记官却同时出现了两个自我，这对于书记官而言，便是最大的因果悖论。”
白谛扬起唇角：“因果悖论一旦发生，一切正常的因果秩序都将被 干扰，不论是我，还是它，都将失去读档回溯的能力，它到时候也只是一台破烂机械。”
“虽然听上去很厉害，但你还没告诉我……”白觉低沉道：“引发了因果悖论的结果是什么？”
“不知道。”白谛淡淡道：“我没试过，现在正要试一试，最坏的结果，被清算而消失吧。”
“那就停手！”
“不可能停手。”白谛摇头：“这是最佳的方法。”
“如果你死在这里，胜利也是毫无意义的。”
“……有意义的。”白谛伸出手拍着白觉的肩膀：“你还在呢……少年。”
“我，我还不能够独当一面。”白觉咬牙道：“你是要做个甩手掌柜么！”
“那倒不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多罩着你尽可能多一会儿，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次我也别无选择，这是对方设下的局，要引我入火坑……这是阳谋，逼着我不得不跳。”白谛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保持心态的冷静。”
“明白什么？”
白觉虽然这么问，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已经不可能停手了，这计划我从一开始就在准备，如果不是你为了吸引了注意力，我未必能够完成。”白谛说：“实际上，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白谛了，陪着你一路打了七轮比赛的他已经选择自我消灭了……”
白觉握紧了拳头：“自我，消灭？这是哪门子玩笑……”
“不是玩笑。”
白谛苦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搭档是么？那我告诉你吧，那名搭档是我。”
“我是从第三千零二次的轮回里读档回来的，我经历了第三千零一次的失败，让第三千零一次与第三千零二次的轮回保持着绝对的相似，混淆了时间因果概念，做好了全部准备。”
“他从一开始就准备了和我相似的概念体，这种逆向时空的读档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就完成，需要很长的时间，直至第七轮结束，我的意识才完全降临，当我降临的时候，他选择了自灭，因为如果我们两个白谛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里，立刻会引发因果的崩塌，他选择了自灭，给我争取到了一天的宝贵时间。”
老白凝视着呆如木鸡的白觉：“很复杂吧？听不懂就不要想了，有时候我自己想想也会觉得非常复杂，你就简答的理解为……我现在带着炸弹，倒计时降临后，我就要拉着那玩意一起同归于尽了，到底谁被炸的灰飞烟灭，那就看人品吧。”
“你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叫上我？”白觉怒喝道：“当着别人的面逞英雄送死很有趣吗！”
“你误会了。”白谛牵动了嘴角：“我以前是有点沉醉于自我牺牲主义，说什么想死的像个英雄，但现在早已经不这么想了……我叫上你是因为……你是我唯一认同的继任者，如果我没了，至少你还能给我立个衣冠冢什么的。”
白觉扬眉怒目想打人。
白谛连忙摆手干笑。
“好了，别生气，我不开这种无趣的玩笑了……我老白可没打算死在这里，只是事态复杂，即便不死，我也不清楚自己会遭遇到什么，将你带来，一来是为验证你的成长，二来是为了让你产生足够的警惕，三来是希望你亲手回收这枚书签，这是我送给你的饯别礼物。”
老白唏嘘道：“当然，如果你不来那就更好了……我也不用这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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