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129章

“过奖过奖。”齐格飞淡定地端着茶杯，这茶真难喝……

“总之那时候老夫不招人待见，年少轻狂嘛，你不待见我我还待见你不成？然后我准备了一下，就直接离开了八重村到外面游历。”

八重山治笑过之后继续说着：“走出八重村，翻过狐神山，老夫才算是知道自己多么微不足道，世界到底是有多么广大……”

小八重樱不知不觉撑着下巴，全神贯注听着老人讲话，毕竟在八重村里长大，小八重樱对于外界的了解与向往，都是从八重山治口中听来的。

“年少时候有一股子力气，那时候就这么一头热血劲儿地在外界闯荡起来，一晃眼，就足足闯荡了大约二十几年，做过行脚商人、当过兵打过仗、去京城看过天皇陛下继位、参加过对付天灾猛兽、娶过妻生过子……不过世事无常啊，二十几年过去，老夫忽然感觉这一生最怀念的地方，还是当初最讨厌的地方，故乡……真是一个奇妙的词。”

八重山治老爷子语气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相对于这个时代其他百姓来说，完全称得上波澜壮阔的传奇人生，语气略带伤感缅怀：“二十年前，绕了一个大圈子，老夫我还是又回到了八重村，回来的时候基本没多少人认识老夫，若不是老夫还拿着一直保存好的狐神面具，也许都被当做外乡人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齐格飞放下茶杯悠悠吟诗，然后掐灭了小八重樱眼中泛起的一点崇拜，“嗯，不是我写的。”

“这韵律格式，听起来有些像神州那边的东西。”八重山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果然是贵族，老夫曾经倒也学过神州话，不过一介莽夫，终究是没能学会。”

“神州？神州是哪儿？”小八重樱好奇地歪着头。

“神州啊……比京都还要遥远，隔着大海，是一个繁荣、昌盛而强大的国家。”八重山治悠悠感慨，“以前虽然当过渔民，可惜没能去一趟神州，只是听其他人说过，现在人老了，时间也不多了，只能守在这八重村等待归根之时咯。”

小八重樱坚定地说道：“山治爷爷，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哈哈哈，老夫活了六十三年，该看的该经历的都差不多了，以后爷爷就靠着小樱养老送终了。唔，话不知不觉就说远了，小兄弟抱歉。”

八重山治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开始说起八重村的情况：“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这八重村是很久之前避祸迁移而来的一脉人，村里或多或少都沾亲带故……”

“近亲繁衍为什么没有智障出生呢？”齐格飞略带疑惑地喃喃道。

小八重樱听不懂，八重山治倒是听懂了：“五服之内不得婚配，虽然封闭，自给自足，但这些东西祖上还是传了下来的……我们八重村与外界联系不大，虽然偶尔有外乡人到来，但村子里想出去看看的人并不多，真正出去过的有一部分，不过除了老夫就没有一个回来了。”

古代出一趟远门和生离死别没差，在那个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

齐格飞了然地点点头。

“八重村世世代代信奉狐神，每年都要以牛羊祭祀狐神，祈佑我八重村风调雨顺，岁岁丰收，而村子里一直有祖上传下的巫女一脉，主持祭祀仪式，不过到了小樱这一脉稍微出了点问题。”八重山治说着，和蔼地摸了摸小八重樱的脑袋，“这一代巫女一脉，有小樱和小凛两个女孩子，小凛是妹妹，小樱是姐姐，不过她们的母亲在生小凛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由于两个小家伙年纪太小，这些年的祭祀都是由神主，也就是她们的父亲，八重村的村长主持。”

牛羊祭祀狐神？

齐格飞手指微微一顿：“巫女一脉……每一代巫女负责祭祀，当家的男人则是八重村的村长，也是神主吗？”

“就是如此。”八重山治点了点头，随后叹息道，“小樱还好，小凛由于早产，身体落下了病根，早几年的时候，小樱和小凛还来老夫这里听故事，去年开始小凛就卧床不起，很难出门了。”

小八重樱挥挥小拳头：“我有天天给小凛讲山治爷爷说的那些故事哦！”

“嗯嗯，小樱是个好孩子。”八重山治笑眯眯地拍了拍小八重樱的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小兄弟，老夫想拜托你看看小凛的病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你是外边来的人，见多识广。”

“咳咳，等我伤势好了就去看看吧，不过我也不敢打包票。”

“没关系，能治好就是幸运，治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八重山治叹息了一下，对小八重樱说道，“小樱啊，这次是爷爷不好，说了假话，去找狐神的仙草，你估计吃了不少苦头吧。”

“还好啦……只是，父亲说我采回来的是平常的灯心草，而且小凛吃了以后病也没有好。”小八重樱有些失落，然后她将这些情绪甩开，“山治爷爷，快给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吧，我等会儿回去讲给小凛听。”

八重山治脸色微微一僵，讲故事……这几年都快把他肚子里的东西掏空了，于是，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齐格飞：“老夫也有二十年没出过八重村了，小兄弟不如说一些外界的事情吧，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小八重樱以闪闪发光的表情看着齐格飞。

“咳咳，既然如此，那我就讲一讲吧。”齐格飞轻咳两声，喝了口茶，“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呢，发生在欧洲……东方隔着海是神州大地，神州大地隔着遥远的山川荒漠是欧洲，欧洲有一个教会，信奉着尊名为主，全知全能的神灵。”

“和狐神一样吗？”小八重樱好奇地问道。

“不，在教会的圣经之中，主是无所不能的，与八重村保佑丰收的狐神不一样，他们说人类还有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被主所创造出来的，主注视着所有人类，行善之人去往天堂，也就是没有痛苦，永恒快乐的世界，行恶之人下地狱，也就是永恒痛苦的世界，所有人类都应信奉伟大的主，而教会自称主的仆人，散播主的福音，感化世人。”

小八重樱全神贯注地听着，八重山治也有几分好奇地听着，这个时代欧洲的消息可没有传到日本区域来。

“绝大部分普通人，都带着这样质朴的想法：多多行善就能死后去往天堂，不要作恶以免下地狱，然后以主的仆人自称的教会，传下了一条条规矩，比如每天多多祷告祈福，做得越多越容易上天堂，向教会捐钱，捐得越多越容易上天堂，后来教会还宣布：每个人生来都有有罪的，需要用钱购买教会发布的赎罪卷，死后才可以上天堂，否则只能下地狱。”

小八重樱脸上慢慢露出愤愤的表情，而八重山治表情有些奇怪了。

第九十九章 姐妹（8/11)

“大量的钱财支撑了教会的布教活动，他们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百姓们则是节衣缩食，过着贫苦的日子，偶尔发生天灾，在死了一些人之后，教会就会勇敢地站出来，施舍米粥，让主的信仰越发深入人心，大部分人都怀着虔诚的信仰，活在苦难的人世之间，因为这是人类所要承担的原罪。”

故事讲到这里就停了，因为已经大中午，八重山治去准备简单的饭菜了，小八重樱倒是很好奇地纠缠着齐格飞：“世界上真的有主吗？”

“当然有。”齐格飞坚定地说道。

“那主在哪儿？”

“死了之后你就能看到了。”

小八重樱挠挠头发，小脸上有些纠结：“为什么我感觉主不是什么好人呢？”

“哦？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齐格飞喝着已经凉了的茶水反问道。

“因为很多人都因为主活得很痛苦啊。”小八重樱说道，“吃不饱穿不暖天灾的时候还会死人。”

齐格飞诧异道：“有吗？教会的人不是吃饱喝足美滋滋吗？”

“可是，可是更多的人没有过得很糟糕啊。”小八重樱挠着头发，说道，“那些人不是给了很多东西供奉给主妈啊？为什么过得比没有主的时候还要痛苦呢？狐神就不会这样，只要供奉一些东西，就能保佑每年风调雨顺。”

“小樱。”齐格飞拍了拍小八重樱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们过得痛苦吗？没有，他们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待，对天堂生活的向往，忍受着人世间的苦楚，偿还着自己的罪过，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而且并感到幸福的事情，你怎么能说他们痛苦呢？”

“是、是吗？”小八重樱小小的眉毛拧在一起，纠结地说道，“但是吃都吃不好，穿都穿不暖，真的会幸福吗？”

齐格飞用力点点头，肯定道：“当然会幸福，毕竟傻人有傻福，要是连傻福都没有，那他们不就成了傻/逼吗？”

“唉？傻？”小八重樱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挠着头发，“既然幸福的话……不对不对，明明过得很痛苦，为什么幸福？而且天堂什么的，真的有吗？”

“死的时候就知道有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