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1090章

“曾经的地球。”

一只手落在她的头顶，微微用力压了压：“凡人走到了极致，那触摸到神灵的光景。”

希尔回过头，看着熟悉的身影，表情微微迟滞了一下，随后低声问道：“你是……人渣齐格飞？还是坏蛋齐格飞？”

“请称呼我为至圣至高至德至上的齐格飞。”齐格飞满脸严肃地抬手，用力在希尔脑袋上敲了一下，“什么人渣坏蛋？痴儿，醒来！”

砰！

“疼疼！”

希尔捂着额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真不是一般的疼：“齐格飞你干什么啊！我刚才可是好好纠正了你的错误，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齐格飞摇摇头，抬手将希尔拉起来，“你遇到的可是我性格中最糟糕的元素形成的我。”

“最糟糕的元素？”

“占有，渴望，自我满足，不过你能教会他什么叫爱，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大概是因为以你的性子来说，爱这种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要沉重，所以才会让接触到的人感觉到其中的份量吧。”

齐格飞轻声笑了笑，抬手用力扯了扯希尔的脸皮：“委屈你了。”

“……”希尔拍开齐格飞的手，冷哼一声翻翻白眼，“那你还做这种动作干什么？总之大家呢？为什么大家不在这里？”

“她们都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只是你看不见而已，只是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观察到她们而已，就像你不确定站在这里的我，是不是还在另外的地方一样。”

齐格飞迈步在街道上走着，身边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路过，希尔颇为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乱七八糟的个体，连忙跟上了齐格飞——她刚刚萌生出这个念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齐格飞身后走着了：“这……”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美与神奇。”

齐格飞背着手，回头看了眼希尔：“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这个地方的故事。”

这个齐格飞给自己的感觉好奇怪啊……装束外形就是平常齐格飞的样子而已，但看上去的时候，希尔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人的面容，一回过神看着齐格飞的面容，就不禁感觉自己刚才是走神了。

“什么故事？”

“凡人的故事，人类的故事，崩坏的故事。”齐格飞背着手，脸上带着平淡温和的笑容，“这里是地球，这些是人类，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这些……是人类？”希尔抬头看着天空飞过去的巨龙，低头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异形”，“这……”

“当人的审美标准达到极致，当人的个性与自我彻底解放，就是这般光景，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的美的权力，每个人都秉持着极致的人性，但人又生活在一起，最终造就群体共性的不可捉摸，个体自我的千变万化。”

齐格飞缓缓说道：“很久之前，人类完成了科技上的进步，离开了日渐枯竭的地球，前往了广阔的星海，在漫长的时光中，他们逐渐强大，最终分布在了这个宇宙的每个角落……不仅仅是科技水准的强大，许多曾经幻想过的事情早已被人类亲手实现——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千变万化，搬山填海……”

“人类所拥有的物质，几乎可以等同于这个宇宙，而他们同样随着时间发展而发展的精神，也达到了你看来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如同如今的人类，会把过去家族宗法制、一夫多妻制度视之为糟粕一样，过去会把更过去的奴隶制度视之为糟粕一样，凡人就是如此代代更迭地进步着。”

“鄙夷什么制度都是表象，其本质是在以更加文明的姿态，抛弃排斥曾经野蛮的姿态，去重视和赞扬人权……如同皇权之下的人们不会想到有一天，帝皇之位成为笑话，如今的人类也想不到，在很久很久以前，遍布星空的那些人类做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人人如圣并非一句空话，消减罪恶之心也并非不可行之事。”

“就如同你看到的这样，每个人都拥有了如今人类看来极为可怕的力量，每个人都遵循着自身的诉求与美，他们可以随便变化成任何模样，也许是动物的形状，也许是人的形象，也许是其他种族的形象，外在审美早已没有了明确的对错标准，主导一切的只有人自己而已。”

希尔微微皱起眉头：“就像幻想乡一样吗？”

“类似吧。”齐格飞笑了笑，“这些人类的词汇之中，已经没有了‘政治’，政治的存在就意味着人精神的残缺……物质水准也好，精神层次也罢，他们走到了凡人所能走到的尽头。”

“甚至这些人类已经真实触摸到了宇宙边界，世界屏障，探测到了另外的世界，他们发现并总结了自身宇宙的一切规则，能做到神灵般无所不能的事情，按照帝国对凡人文明的观察和统计来看，走到这一步的人类，接下来无非是超脱宇宙和世界，以整体的方式，成为帝国所认证的多元文明，到那个时候，帝国纵然还没有将领土开括到此处，也能检测到人类并接纳他们加入帝国……”

“因为崩坏？”希尔打量了一下四周，“所以这些人类毁灭了？”

“没有毁灭，这些人类所留下的，就是如今地球上的人类，只是他们缔造的辉煌全部消失了，极其发达的技术遗失、宝贵的知识被抹除、历史在灾难中和缺乏传承的代代更迭中不断消失——以至于因为物质条件的不断退化，人类的精神灵魂也在不断退化，开始有了国家之见，种族之见，被列为失去意义的古词汇‘政治’重新出现萌芽，彼此之间失去理解，内部开始分化斗争，最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因为崩坏……可以这么说吧。”齐格飞摸了摸下巴，带着希尔走着，希尔发现周围的光景开始变幻起来，时而是璀璨的星空，事儿是一片荒凉，满是废墟的星球，时而是驾驶着战舰飞船，在宇宙中展开大战的人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东西……人类达到巅峰的时候，在某些因素的诱导下，他们认为要突破宇宙前往另外的宇宙，需要造神。”

“造……神？”

“是啊，造神，帝国都做不到的事情，毕竟神灵这种生命层次过于特殊，已经不是简单的力量堆砌就可以的。”齐格飞看着一群奇形怪状的人摆弄着大量仪器，巨大的培养槽内孕育着伟大的气息，“但是在那东西的影响下，他们造出了神……不符合帝国定义，拥有力量，先天就意味着错误的神。”

齐格飞伸出手，似乎抓住什么东西，轻轻一拉。

“唉？大姐……大姐夫！”

希尔看见八重樱踉跄着从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她微微睁大眼睛，看了两眼齐格飞……真的感觉很不一样，莫非齐格飞这是……

“我还没成神，处于一个蜕变期而已，不过多谢你们的努力，勉强保全了足够多的心象，如今就是落子定局的时候了。”齐格飞朝有些错愕的八重樱笑了笑，“欢迎回来，小八。”

一只手拿着剑的八重樱愣愣地看着齐格飞，在她肩膀上的绯玉丸已经开始炸毛了：“大姐快跑！我来……”

八重樱收回剑，一只手抓住从肩膀上蹦出去，张牙舞爪朝着齐格飞而去的绯玉丸：“不用了，已经结束了。”

她温和平静地朝齐格飞笑了笑：“欢迎回来，齐格飞。”

“为了探寻位置的宇宙之外的世界，人类开始集中资源造神，因为某些影响，他们拥有了本不该拥有的知识，那些知识不应该为凡人所持有，哪怕人类已经走到了凡人的极致……就像如果将超出时代的知识给予如今时代的人类，他们首先想的一定是为了国家，为了种族，为了自己立场研发出伤害别人的武器，而非造福于人的东西。”

齐格飞松开八重樱的手，轻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周围变幻的光景宛若将遥远过去的历史慢慢拉开：“所有人类，将自己的一缕灵魂给予了孕育中的神灵，让这位神灵与人类缔造了深深的联系，荣辱与共……若人的极致如此，那么在人之上便是神灵。”

“给予祂超越人类的力量，所以至强。”

“给予祂千变万化的形体，所以至美。”

“给予祂世界所有的知识，所以至灵。”

“给予祂所能想到的美德，所以至圣。”

“给予祂带领人类的职责，所以至高。”

“给予祂统治人类的权力，所以至尊。”

“其名为神——乃人上之人。”

齐格飞抬手，从虚无中抓住一只手。